“吱呀!吱呀!”绳索在木盘上转动发出阵阵摩擦声,使得吊篮不紧不慢的移动着。
“陆少云,你到底要将咱们带到什么地方?”急性子的安大防见吊篮下落速度缓慢,不禁问出声来。
“当然是去一处清幽而不被人打扰的地方。”陆少云说完转过身子面对着山壁,不再理会安大防。
“大防你又何必着急,如此美景再来几壶上好的美酒岂不妙哉?”佟博见安大防始终按捺不住性子,只得出言相劝。
“轰!”又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吊篮突然停在半空中,几人的眼前也豁然开朗。
云雾散去,两颗高耸的苍松屹立在入口,仿佛在迎接众人的到来,四个褐衣小厮待几人走下吊篮,牢牢的将转盘固定。
“欢迎陆少大驾光临。”两个身着齐胸襦裙的妙龄少女向着陆少云敛衽一礼。
“嗯!都准备好了吗?”陆少云似乎十分熟悉与享受这里的一切,温柔一笑。
“早已备好,只待陆少!”两个少女齐齐说到,那声音足以令男人着迷。
“几位,请随在下来。”陆少云边说,便朝两个少女招了招手“今日有客来访,你们应该知道该如何做了吧?”
“奴婢明白。”两名少女施礼躬身而退,举止优雅而大防,言辞虽少却得体,显然经过长时间的训练。
“噗嗤!”柳凝诗瞧了此处的景色不禁笑出来声“这个庭院坐落的地方环境清幽,院中花草也是芳香四溢,若再配上几间茅草屋就更好了;可是此间主人却将主屋修葺得金砖碧瓦,极尽奢华,与庭院里的美景却是格格不入。”
“这才是随心所欲的体现。”陆少云听了柳凝诗的评价也不恼怒“柳公子可闻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有足够的银子,便可依照自己的心意办事,喜欢怎样就是怎样!”
“如此说来,这里是陆少的产业了?”佟博听话听音,思绪转动极快,瞬间就问在了陆少云的七寸上了。
“也不算在下的产业,不过这里却是由在下与两位朋友共同出银子修葺的。”陆少云似乎早有准备,从容一笑。
“哦?那陆少还真是大手笔啊?”佟博瞧着眼前奢华的屋子,叹道“不知道何人有此福气,能得到陆少的馈赠?”
“比起来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阁下难道不应该更关心辑芳亭中的事吗?”陆少云笑道。
“是啊!翔云,你就别问这些没用的了。”一旁的安大防听着几人的谈话早就不耐烦了,总算等到机会打断了佟博的问话。
“几位,请屋内叙话。”陆少云当先而走,柳凝诗、佟博等人紧随其后。
要说屋外是金砖碧瓦,那内堂则均用上好的木材修成;红松木的地板,黄梨木的博古架,其余桌椅等屋均用紫檀木所造奢华之极。
“亥时已至,大家应该都饿了吧?”陆少云撩起长衫,跪坐于主位之上“不如一起用点夜宵,边吃边聊如何?”
“已经到亥时了吗?”柳凝诗诧异的问道“可外间看上去却像申时一般?”
“这是山中气候所致,柳公子若此时再回阁中,恐怕要打灯笼了。”陆少云一边解释,一边向早已伺候在屋内的几个襦裙少女摆了摆手。
得到了陆少云的指示,几个红釉瓷碟分别放在了几人的台案前,分别放着红枣、蜜饯、葡萄干、酸梅等果品,随后陆陆续续进来的少女将一碟碟精致的美味佳肴依次摆放。
“啧啧啧,陆少果然会享受?”佟博瞧了瞧自己台案红、白釉瓷碟不禁感叹道“钱少掌柜算很会吃了,可与你一比那真是小巫见大巫啊!”
柳凝诗虽然未说话,可心中却十分赞同佟博的话;中书府也算高门阔府,可柳元智素来节俭,每日用膳也就三素一荤,并且都是与自己姐妹同桌而食,从未像陆少云一人便上了数十道夜宵。
“光有美食,却没有美酒,又有什么意思?”美食对于安大防这种酒鬼来说,素来没有什么吸引力。
“大防说得好啊。”佟博心中一动,从怀中取出了在钱庄酒窖中顺手牵来几个灰色的酒壶,笑道“得陆少如此招待,这美酒不如就由在下借花献佛吧!”
“嗯?这是?”跪于陆少云身后伺候的襦裙少女十分有眼力见,佟博话音刚落便起身将酒壶接了过来放了他的面前。
“这是紫烟钱庄的百年即墨酒,陆少不会没饮过吧?”佟博见陆少云抓着酒壶楞了楞神,便明白了这种酒的珍贵性。
“这百年即墨酒的确是酒中珍品,但也就勉强能入在下的法眼!”陆少云一脸自豪的神色。
“翔云,这次你不会再推辞不饮了吧?”安大防听闻还有百年即墨,已经迫不及待给自己的酒尊中倒满了酒。
“这位朋友难道只是劝在下饮酒,想自己置身事外?”安大防一句话,说得陆少云皱着眉头盯着佟博。
“陆少说哪的话,如此美酒不饮岂非可惜?”佟博嘴角边浮现出了一个不易觉察的笑容,将手伸向了一旁的柳凝诗“如果美酒中再加上一点花瓣,岂不更有趣?”
“翔云哥哥,你也会吃瘪啊!”柳凝诗柳眉轻扬,满是笑意的从腰间的荷包中拈出了四片花瓣,放在了佟博的掌心中。
“柳公子就不要取笑我了!”佟博每次被柳凝诗都有点无可奈何,笑道“陆少,要不要也来几片?”
“有趣!自打在辑芳亭中见安兄畅饮花瓣酒,就后悔没能亲口尝了一尝;想不到老天待我不薄,又送来了一次机会。”陆少云饶有兴致瞧着佟博将花瓣一片一片撒落壶中“柳公子,可否也赠几片樱花瓣予在下?”
“樱花瓣?”柳凝诗楞了一下,诧异的说道“我哪里有樱花瓣了?”
“陆少可是说的这个?”佟博手掌一摊,剩下的一片花瓣正在掌心之中“不过这并不是樱花瓣,而是柳公子特制的桃花瓣而已。”
“原来如此!”陆少云尴尬的摇了摇头,这些年他的心思全部用在了如何经商之上,居然连桃花瓣与樱花瓣都分辨不清。
“陆少,你方才说在辑芳亭中大防饮过樱花瓣泡的酒是何意?”佟博与柳凝诗相互瞧了一眼,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大防,你也喜欢饮花瓣酒?”
“我也很诧异自己什么时候饮过花瓣酒了?”安大防十分不解的饶了饶头“姓陆的,把话说清楚。”
“哎!”陆少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安兄,在下与几位饮酒时候,明明见你的酒尊中飘落了数片樱花,你怎么说自己没饮过?”
“对啊!”佟博脑中浮现出了辑芳亭中的境况,心道“那里樱花瓣常年随风飘动,以大防这种粗性子喝下花瓣酒而不自知是极其有可能的!”
“翔云哥哥,你是怀疑即墨酒里加了樱花瓣就会产生别的效用吗?”柳凝诗见佟博盯着掌中的桃花瓣有着片刻失神,悄悄传音问道。
“有什么话,不如先饮一杯在说。”佟博给自己的酒尊里倒满了酒适时的将话题岔开,却暗中向柳凝诗微一点头。
“是啊!是啊!”安大防闻着酒壶中的一股醇香,早就忍不住了“来来,大家干了。”
虽然桃花瓣将即墨酒的辛辣冲淡了许多,可佟博一口下去依然眉头直皱,而安大防发出心满意足的声音。
“不知道几位有什么想问的?”陆少云却是斯斯文文,长袖遮掩着酒尊轻抿了一口酒,又夹起一颗蜜饯放入嘴中。
“不知道陆少可知,那位着白衣的王公子已经殒命花海之中了?”佟博不但没问什么,却向陆少云抛出了白衣公子的死讯。
“死了?不可能!”陆少云面色一变,手中的筷子也掉落下来“阁下这是与在下开玩笑吗?”
“瞧他的神色不像是装的。”佟博也将一颗蜜饯送入嘴中,笑道“王公子的来历,还请陆少不吝赐教!”
“这位王公子名叫王俊尘,乃是金陵城工部侍郎王庆之王大人的四公子。”陆少云面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他来紫烟阁中,通常是为了做买卖。”
“工部侍郎的四公子?”柳凝诗也跟着柳元智去过王庆之的府地,却从来未见过王俊尘,不免产生了疑惑“那应该是士之一族,怎么也做起了买卖?”
“柳公子有所不知道。”陆少云得知了白衣公子的死讯,似乎有些心烦意乱“王俊尘从小不喜读书,也不爱习武,是个纨绔子弟,可不知为何却对商之一道很有天赋,王大人叹息之余便筹足了本钱让他做起了买卖。”
“嘿嘿!有了王大人这位大靠山,加上他经商的天赋,这些年生意一定十分红火咯。”佟博笑道。
“阁下说的不错!”陆少云说到此处,留露出十分怪异的眼神,说不清是羡慕还是嫉妒“这些年王俊尘的生意可谓越做越大,否则又怎会得到这进入紫烟阁的机会,还能与在下。。。。。。”
“与陆少有生意往来是吗?”佟博不待陆少云说完,便猜到了他想说的话。
“不错!”陆少云倒是大方的承认了佟博的猜想“如今王俊尘死在了紫烟阁,他爹王庆之若知道了焉能善罢甘休?”
“所以要找到凶手给出一个交代才行。”柳凝诗问道“陆少与大防哥哥几人一同进入辑芳亭中饮酒,为何会先行离开?”
“清璃姑娘接到了飞鸽传书后,便告辞离去。”陆少云拿起酒尊又饮了一口酒,笑道“至于在下因为想赌两手,便来了禽舍。”
“哦?这么说来,陆少走的时候温姑娘还留在亭中?”佟博抓了陆少云话中的漏洞截口问道“那你方才为何说温姑娘是自己走的?”
“那是因为在下没走多远,便听见了温姑娘的尖叫声?”陆少云不紧不慢的解释道“所以又折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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