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关你们苏家恐怕是过不去了。”一个从容不迫而又充满力量的声音传了进来。
“是谁,敢放如此大言?”苏温手中的玉球陡然一停,眼睛朝着议事堂门前望去。
一个黝黑而挺拔的少年,昂首阔步进入苏家的议事堂,一身玄色护卫服绣着一只威风凛凛的白虎,配上他那肃穆的眼神与略带微笑的面庞,此等风采就连随后而入的鬼面的也暗暗赞叹。
“鬼面大人,十二时辰期限未至,你怎么又来了?”宫如风认出了黝黑少年身后的鬼面,不禁柳眉微促。
“这可不是我的意思。”鬼面摇了摇头,伸手朝着身边的少年一摊:“这位乃是京卫府白虎院的护卫叶虎,你们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他?”
“哦?就是那个被一个鼠辈搅了定亲宴,丟尽颜面的叶虎?”苏柱起身一拳击向叶虎:“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敢来苏家撒野。”
叶虎连身子也未曾动一下,就在拳头快要碰上他的左侧脸颊的时,他的右掌后发先至一把捏住了苏柱的拳头。
“哼哼!一个生意人,要注重的就是和气生财,哪来这么大火气?”苏柱只觉自己拳头上的每一根骨骼都在“咯咯”作响,随时要被捏碎。
“叶护卫请息怒。”苏温见状赶紧站起来打圆场:“舍弟言语无状,温在此赔罪。”
“还是做兄长的有气度,这赔罪叶某受了。”叶虎嘴角便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放开了苏柱:“上谕,从此刻起苏府由京卫府与廷尉府共管;若是十二个时辰期限一到,苏刑还不出现,则连苏府一并查封。”
“我等谨遵上谕。”苏家众人齐齐叩首谢恩。
南苑书房内,户部尚书李崇德正在萧时雨的御案前滔滔不绝:“陛下,这次苏家向来为富不仁,此次哗变也有他们克扣下人的原因;没想到这假税吏也是这苏家指使人冒充的,真是罪大恶极。”
“李尚书,话不能这么讲。”一旁被赐座的柳元智笑对李崇德:“虽然从苏家说,这些人
都可疑在何处?”
“这云十三与冷奉说你的理由,为什么不能查封苏家?”
“苏家虽然位列四大家族之末,可也是先帝爷御封的商之家族。”张书民理了理因为跑的太急,而弄乱的官袍,又正了正官帽:“方才沙大人所说的那些只是佐证,假税吏尚未落网,苏刑本人也未寻到,此时我们可对苏家进行监视管控,却不可做出查封如此大的动作。”
“司农大人此言差矣,若是等一切都证据确凿,这些被骗收的税银怕是早就被运出了这金陵城了。”沙尔巴提出了不同的陈奏:“况且这苏刑已经失踪近六个时辰,怕是故意为之。”
“你们都先退下吧,容朕思之。”萧时雨一时间也难以抉择:“两个时辰以后,朕会下出明旨。”
“臣等告退。”一众官员皆退出了南苑书房。
“朕有点乏了,稍显片刻。”萧时雨吩咐着高贤:“两个时辰内,任何人不得打扰。”
“是!陛下。”高贤恭敬应声。
萧时雨缓缓从书房的后面步入否极殿的卧室,一个黑影跪在了他的面前:“夔牛见过陛下。”
“夔牛,这几日各城门的情况如何?”萧时雨点燃了油灯,坐于床榻边上。
“尊陛下旨意,各城门都有秘隐卫守着,没发现任何异常。”夔牛单膝下跪,向着萧时雨拱手道。
“那便好。”萧时雨叹了口气:“朕管着诺大的一个国家,有时候还真是感觉疲累。”
“还请陛下保重龙体,切不可太过伤神。”夔牛作揖道:“臣一定竭尽全力守好城门。”
“夔牛啊,朕对是否查封苏家一事举棋不定。”萧时雨无奈了摇了要头:“不知道你的看法何如?”
“臣只是陛下的侍卫,不懂这些国家大事。”夔牛也摇了摇头。
“是啊,朕也是糊涂了,就不该问你的。”萧时雨苦笑着。
“不过。。。。。。”夔牛好像想起了什么。
“不过什么
?”萧时雨又问。
“昨日丑时四刻,臣正在金陵东城门暗中值守,却遭到了一个黑衣人的袭击。”夔牛如实向萧时雨禀告。
“哦?你的本领朕是知道,有谁敢主动袭击你?”萧时雨不禁好奇起来。
昨日丑时四刻,正对着金陵东城门一处民宅的屋顶上,一个身着黑衣服秘隐卫正一动不动的守在这里。
“换班时间到了,你去歇息吧。”夔牛轻轻的跃上屋顶,拍了拍聚精会神的黑衣秘隐卫。
“是!大人。”黑衣秘隐卫听了夔牛的指使,也不啰嗦,一跃而下,几个起落就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夔牛就像刚才那个秘隐卫一般,一动不动的伏在屋顶注视着城门口,重复着枯燥无味的任务。
“嗯?”夔牛突然感觉不对,一道黑影从下方袭向自己的面门;夔牛那伏为屋顶的臂膀微一使力,整个人弹身而起,避开了黑影的突然袭击。
黑影单手抓住屋檐,整个人弹身跃起,于半空中双手急甩,十几根银针就如雨点般的射向夔牛。
“好厉害的暗器手法。”夔牛不急细想,身体表面泛起了青芒,闪耀的光芒只听得“哧哧”的响声;这些青光使得他的身法陡然比原先增加的一倍速。他单脚点地,犹如一尊不倒翁一般左右前后左右摇晃着,避开了所有的飞针。
“好一个青电旱雷身法,想不到你的软功也如此厉害。”黑影距离夔牛五尺开外,突然不在出手追击,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
“方才那手暗器是银针飞渡?”夔牛皱着眉头:“你是从那边出来的?”
“从哪边出来的并不重要?”黑影笑道:“重要的是就算这么日日守城门也不能为你们主子分忧?”
“我乃一介武人,听不懂这些弯弯绕绕的话?”夔牛也正面对着黑影:“有什么话你就直说?”
“既然听不懂,不听也罢。”黑影自怀中取出一封信轻轻一掷,便便稳稳落入夔牛的掌中:“回去给你主子看,他自会明白
。”
“陛下,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夔牛自怀中取出书信递给了萧时雨:“若不是说起苏家的事,夔牛还在犹豫要不要将信交给陛下。”
“既然有信又何妨一看?”萧时雨一边拆着信封,一边笑道:“朕倒是很好奇,要是你们接着比下去,谁会输?”
“不好说,臣并未使出全力;而也对方留了手。”夔牛如实而言:“不过臣有种预感,如果真的继续打下去,也讨不到什么便宜。”
“动苏家虽然能解燃眉之急,却也无异于杀鸡取卵;难道陛下志向仅限与此吗?”萧时雨一遍又一遍看着书信,心中却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陛下,怎么不说话了?”夔牛看着萧时雨呆呆的入了神,不禁担忧起来。
“夔牛,这件事情你办的好,朕的心里已经有主意了。”萧时雨拿着信走到油灯前将其付之一炬:“撤去所有守在城门的秘隐卫。”
两个时辰很快就过去,萧时雨的圣旨也很快送入了苏家:“陛下有旨,查封苏家名下除无间乐坊与山水客栈之外所有的产业,并罚白银十万两,钦此!”
“草民等谢主隆恩!”苏温、苏柱等人接到圣旨之后,面如死灰,心中在滴血。
“叶护卫,剩下的事就交由你与廷尉府共同办理了。”高贤一甩拂尘转身而去。
“是!高公公!”叶虎向着高贤作了一辑:“来人,执行圣上旨意,通知所有护卫进行查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