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开业(1 / 1)

“你又什么主意?”

时芊芊讪笑:“我觉得罢,我们不能再开粮店了,利润小不说,而且以后收粮也不方便。”

常氏一个妇道人家,她一个十八的姑娘,实在不方便旷野奔波买粮。

常氏听了默然不语,想起失踪不明的丈夫,悲从中来。耳边又听她道:“我们可以用米做些吃食来卖,铺子也是现成的。”

悲伤被打断,常氏讥道:“你小人家真是异想天开,别把我的米浪费了。”

时芊芊见她抓不住重点,不绕弯子开门见山:“阿娘,现在的问题是先把泡水的米处理掉,这几日的天气,只怕一两夜就发霉长黑,即使低价也卖不掉。”

“我有个主意,做成年糕那样,用水泡着,放个十天半个月也没问题!”

常氏质疑:“只有两麻袋糯米可以做年糕,剩下的那些碎米,香米,豆子,小麦怎么办?

年糕做零嘴还不错,就是太粘牙,平时吃要大米才合适。”

时芊芊信誓旦旦:“南边的年糕就是用大米做的,当地叫饵块,朝食,午食,夕食都可以吃,也吃不腻。”

“阿娘,天就黑了,看着还有大雨,米肯定不会干,你要早做决定。”

常氏想着年糕,虽然黏牙,填肚子没问题,心疼万一真的米长霉,只能白白丢掉,终于点头:“你做就是,将来卖不掉,我们留着自己吃也行。”

时芊芊:“阿娘,你把麒麟锁给我,我去当铺换些铜钱置办家私。”

常氏大惊,紧紧捂着藏在腰间的锁:“我们自己做不行么,要什么家私。那是留着和你亲生父母相认的物件,如何能当。”

时芊芊哄道:“当个活契,先度过眼前难关,等赚了钱我们再赎回来。”

常氏不愿意:“我把房契给你,大不了我们一起流落街头,留着麒麟玉锁,有个投靠的地。”

时芊芊画下大饼:“阿娘,我们改开吃食铺子,即使亏钱了,把铺面租出去,每月也有点嚼用,要是把房子弄没了,可就无家可归了。

玉锁我弄个活当,赚了钱,我们便赎回来,鲜衣怒马回长安,让丢了我的亲身父母不敢慢待于

我。”

经不过她的左磨右闹,麒麟玉锁被她哄到手,时芊芊拿着便兴冲冲往最大的当铺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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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芊芊看看天色,太阳已经落山,捂着怀里的银子,连忙往医馆里跑,正好遇到孙老大夫关门,把怀里还没焐热的银子,整整四十两递到他手中,换了那支宝贵的人参。

她把玉锁当了死当,得了三十五两银子。房子当了二十两的活当,当然一个月后还二十五两。

现在怀里还有十五两银子,一支人参。

第一次揣着这么大一笔巨款,一路看谁都是贼,小心翼翼揣着人参回了家。交给常氏后马不停蹄往两条巷子外的李木匠家而去。

等她最后回来,前面铺子热闹非凡,都是来送货的。

时芊芊指挥着送货的小厮,把两只大木盆,十个大瓷缸,十多只装酱菜的瓷坛子,两筐白底兰花大小瓷碗,许多竹编的大筛子,将小小的院子,客厅,厨房塞得满满的。

当夜,时芊芊把大缸清洗一遍,打上清澈的井水,将米泡了进去。

常氏和时修要来帮忙,被时芊芊赶走,小的小,病的病,要他们别来添乱。

直忙到三更天,才泡了一半的米,还有一半的米已经半干,应该不会变霉,时芊芊将心放到肚子里,坦然入睡。

这一觉便是天亮,梦中她回到了现代,抱着毛绒兔子睡得香甜,被木门上咚咚响的声音闹醒,是石匠陈家来送杵臼。

她指挥着摆到了院子角落,嘱咐母亲在家收货,她急匆匆去了卖菜的集市。

买了块猪肥肉,一只老母鸡,还有豆腐萝卜茄子菘菜。提着篮子回了家。

常氏看着一地的物件,心疼得直咳嗽,嘴里不停的念叨造孽。

时芊芊埋头炖鸡,没敢说,一会她喝下的汤是人参切片熬的,一口便顶得上这一屋子的东西。

小说里常氏没买人参,一日比一日虚弱,堪堪熬了一月便和时父团聚。

留下原主带着弟弟,举目无亲,躲过万千险恶流浪到长安。浑身污泥冲撞到出游的男主季羡元,才发生了后面的事。

今早上只有娘三个用饭,芊芊蒸了碎米饭,用

肥肉熬煮了一小盆油,就着熬油的锅放上蒜米,炒了一碗茄子。

当然,还有炸的焦焦的油渣,别提多香了。

吃饱肚子,时芊芊把常氏劝到楼上歇息,收拾干净厨房,张李两位帮工伯伯各自担着一捆柴进来,后面跟着她们的妇人,时芊芊起身见礼后,安排接下来的事情。

时芊芊打饵块用的是流水作业,自己在厨房里负责把米淘洗干净,三份香米,七份碎米兑在一起,放到锅上蒸熟后,端到院子里,倒进石臼中,由张叔和李叔踩杵不停敲打大饭团,李婶子手上灵巧,专管反复翻捡,直到所有大饭团米粒消失,融合成均匀的米粉团,搬到一边的大木盆中,张婶用刀切开,每个两斤,揉成圆柱的形状,放在屋里的竹筛上晾干,就是成品饵块。

吃的时候根据需要,切片或条或丝都可以。

前面铺子里也没闲着,因手里钱紧张,时芊芊只请了两位粉刷匠来,做了简单的装修。

整整忙碌了三天,才把所有的准备工作捋顺,支付张李两家帮忙的工钱后,时芊芊手里只剩下四百文,拿了个炭笔,不停的写写画画,筹划明日开张的事宜。

时芊芊不知道的是,张李两位帮工是时家做熟了的,原本以为,时家必然愁云惨淡,时芊芊深夜亲自登门,请他们来帮忙。因是熟人,是以咬牙带了一百文,打算买它几斤泡水米,就当是全了之前的情面。

哪知道不用买米,只是干些屋内的活计,还管晚饭。实实在在白生生的大米饭,新切的饵块片炒肥肉,香的几乎要吞掉舌头。

三天结算工钱,一家反倒赚了三百文。张家住东巷,李家住西巷,两家婆娘不约而同把时家新做的饵块夸得天花乱坠,香襦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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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初六,宜求财开业。

鸡才鸣了一遍,时芊芊一骨碌翻起来,去到街上买了新鲜的五花肉,请屠夫剁得细细的,又买了韭菜,豆芽等。

回到家中,点着油灯现炒了一锅炸酱,洗完韭菜豆芽烫熟,小葱切碎……

一切就绪,娘三个穿着一样的围裙帽子,打开了木门,时芊芊拆重金五十文买的鞭炮,噼里啪

啦在清晨响彻平安路。

&

自从吃了败仗,裴扬眼前总是那些枉死的兄弟,受辱的百姓,他不敢睡觉,一睡觉便是数不尽的冤魂,张牙舞爪要他偿命,他唯有每日不停的跑。

跑得累到了极致,自然不会做梦。

所以,他早晨跑,夜里跑,下雨跑,太阳曝晒时候也跑。

即使军师反复劝解,吃了败仗,完全因为朝廷的后勤没有协调跟上,当时克北城断粮三日,将士饿得拿不起兵器,根本不是北戎的对手。

可是,裴扬还是自责懊悔,自责为什么不多储备些粮食,懊悔不亲自去运送粮草。

……

他昨夜跑了整整一宿,脚步漂浮撞到平安路,被鞭炮声吓了一跳,浑浑噩噩间闻到一股香气,顺着味儿过去,等反应过来,他已经进了铺子,那个穿深蓝色围裙的小娘子笑盈盈的问他:“大哥,要吃什么饵丝?蒸的,煮的还是烤的?”。

这是两间小小的铺子,雪白的墙红色的柱,刷得干干净净的青石板地面,里面整整齐齐摆了八张桌子,门口一条长灶台,一口桶锅里咕噜咕噜滚着大骨头、老母鸡,奶白色的汤汁散发着浓郁的香味。

中间一眼中等铁锅,里面清水在冒泡,边上一口大锅上是个一层蒸笼。

原来她家不卖包子馒头,卖的是什么饵丝?

裴扬本来只想回去睡觉,罪人哪有什么资格吃这么香浓可口的东西,只配用些糠饭,是以一声不吭便转身出门,哪晓得因运动过量,饿得狠了,竟然一头栽倒在地上。

娘三个都吓了一跳,时芊芊暗骂晦气,才开业,还没用饭便遇到个昏倒的人。

别人不晓得,还以为是吃她家饵块吃昏的。

对着外面看了一眼,幸好天才微亮,路上还没有人,与常氏弟弟三人合力,将他挪到了后院的客堂里,寻了床被子铺在地上给他躺着。

常氏急得团团转,时芊芊抚平激烈跳动的心脏,仔细打量他。

其实他一进门她便认出来,是那日大雨将她撞翻的无礼之人,进门是客,看在铜钱的份上,她笑脸相迎。好吧,对于俊美的人,她总是格外耐心,容忍

时芊芊在他肩膀上捏了一下,嗯,没发热。不过好结实的肌肉。

她适才看见他脚步虚浮在奔跑,浑身都是汗,衣服是粗糙的麻布,想来家里是艰难的,这么大清早,恐怕是去大车店搬麻袋,做完苦力回来。

也就是说,他是饿的。

搜遍了他腰间,果然一文钱都没有。

分析了他昏倒的原因,时芊芊翻了个白眼,这还没赚钱呢,就要倒贴,去厨房端了碗熬煮给常氏的香米粥来,小勺小勺喂到他嘴里。

裴扬昏着,身体本能还在,嘴里进了稀粥,清香糯滑,喉头自觉咽下肚。

外面几个行人围着味道,在门口张望,裴扬喝下半碗粥,时芊芊忙放下碗,跑到前面去招呼。

热情客气道:“各位婶子伯伯,进来坐,熬煮得烫烫的老母鸡汤,免费喝哦。”

一听免费,身宽体壮的胖婶抬脚进来坐下,时芊芊舀了一小碗骨头汤,散了几粒葱花在头上,笑盈盈端给她。

果真不问她吃什么。

妇人喝完汤,舒服的打了个饱嗝,有些不好意思,指着蒸笼道:“是包子么,给我来一个!”

时芊芊揭开蒸笼,是切得细细的白色食物,笑道:“婶子,这是蒸饵丝,香米做的,要来一碗么,五文一份。”

妇人犹豫,五文,够买一斤碎米呢。

看出她的踌躇,时芊芊笑着没说话,捡出一碗来,用筷子夹了些香葱,韭菜,豆芽,花生米,然后放了些黑乎乎的汤,再浇上一勺子今早现炒的炸酱,送到她桌子上。

笑道:“婶子是今日我们第一个客人,多谢你进来捧场,这碗是白送的。”

胖婶不再犹豫,拿起筷子拌均匀后,尝了一口后,稀里哗啦吃了起来。

吃完后喝一口骨头汤,觉得实在划算,带着香米的香襦,又没有年糕那么粘牙,软襦可口,恰到好处,掏出五枚铜钱,大声道:“再来一碗!”

时芊芊抿嘴一笑,又做了一碗送去。

这时李婶领着小儿子笑嘻嘻的挤了进来,笑道:“时娘子终于开业了,我盼了好久。要两碗,一碗蒸的,一碗煮的。”

转过头对外面

的人说道:“你们不晓得,我吃过一次,那味道,绝了!”

时芊芊当着所有人的面,先把蒸饵丝做好送到他们桌上,回到灶上,将一个大漏勺放在清水里,将长长的有婴儿小指头粗细的白条粗饵丝丢下去,片刻就捞起来,放在碗里,浇上骨头汤,放上配菜端到李婶面前。

半大小子,吃死老子。李婶儿子的蒸饵丝已经吃完了,眼巴巴看着李婶的碗,没奈何,李婶又帮他要了一碗煮的。

众人见了,手里不缺那三两文的,便进来要一份,无不是吃了舔嘴抹舌,意犹未尽。

生意大好,时芊芊忙得脚不沾地,她专门在灶上,时修负责收碗筷,擦桌子,常氏因咳嗽躲在后面。

直到午间,昨夜切好的粗细饵丝便全部卖空,没法子,只好打烊关门。

至于裴杨什么时候离开,她们还真没注意。

娘几个顾不得吃饭,围坐在桌前,满满一小木桶铜钱,不晓得有多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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