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收拾好东西都已近是七点一刻了。
夏锦曦坐在河边,看着远处的星空愣神,坝子上的热闹与她无关,她的眸光里没有杂念。四下无人,她情不自禁,她想宋禹珵,想食堂后厨篱笆上的扁竹兰花,想宋禹珵和丁以柔……浅浅的月光洒在她的脸上,柔和缱绻,美眷如花大抵应该就是这个样子,安静,不争,却是画中主角。凝眸几秒,便不想再移开。
微风吹起发丝,刮得她的鼻尖微痒,她抬手随意地将发丝撇到耳后,长舒一口气后,整个人情绪放松了许多。
古廊村,是个人杰地灵的地方,人们质朴善良。
宋禹珵选择这样一个地方建禹枫希望小学应该是别有深意的。
不……怎么又想到这儿了,夏锦曦晃了晃头,想把脑子里的思绪甩掉。
毕竟,再过几天,她和宋禹珵就不会再有任何关系,她不应该想他的。
况且,他身边已经有丁以柔了,言谈之间就能知道他们之前至少是很熟识的关系,应该不一般的。
能让宋禹珵这样态度对待的,本身也就说明了,丁以柔不一般。
那个熟悉的香味,就是丁以柔的吧!
今天下午布菜的时候,经过丁以柔身边时她闻到了,那么真切,容不得她再留有余地。
想到这里,夏锦曦内心苦涩,如果真要贴切的描述,那她的心应该是痛风了吧,那种极致严重的通风。
看着宋禹珵和丁以柔在眼前晃荡,丁以柔温柔地给宋禹珵夹菜,温柔的注视……即便她表面镇定毫不在意,可是心底却如锥之刺。
宋禹珵真的不是她该想的。
她拉开布包,拿出手帕不停抚摸,眼神哀伤,喃喃自语,“你最近好吗?最近总念叨你,找你说些知心话,你不要嫌我烦啊。
五年了,已经五年多了。
你,你有没有遇到心爱的人了。
以前想念你的时候总会吹埙,想着即便不认识你,风应该能够带去我的思念的,或许你能够听到。
埙我带了,今天你想听什么呢?
还是老样子好不好?
是《跨越时代的思念》还是《英雄的黎明》?”
夏锦曦眼眸通红,眼睛里泛起了泪光,手在布袋里无助地乱摸一通,以往秒秒之间就能够精准找到的埙,她愣是摸了好半天才摸到,她鼻音浓重,“诺,找到了。我知道你不会选择的,这次我来决定吧,就《痴情冢》吧。”
埙在夏锦曦的手中渐渐温热,她看着远处的山脉,脸颊上满是泪痕,埙声低沉哀婉,像是在告别,声声低诉。
眼前闪过五年前的画面……
那个戴着面具向她伸出手的温暖的男子,她还记得那天他的手很温暖,很温暖。
方巾擦在她的下颚,顺滑体贴的感觉,她似乎又想起了。
渐渐地……画面开始模糊,泪光中越来越清晰的是宋禹珵的脸。
他的笑,他的怒,他的孩子气。
一个个场景清晰不已,深入骨髓……
所有一切都让她泣不成声,埙声时断时续,犹如呜咽哭啼,悲凉孤寂。
眼泪越发滚烫肆虐,她放下埙,强压着不让自己哭出声,“你好,我叫夏锦曦,很高兴认识你……
虽然从来没有见过你的真面目,不知道你到底长什么样子……但是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中,陪伴我走过那一段艰难的日子……谢谢你。”
夏锦曦埋头,颤抖的双肩,昭示着她难过痛哭的频率。
好长时间以后,她才抬起头,看了看手中的丝巾,“今天,今天,我就要和你正式道别了,珍重,以后万事胜意。”
眼泪顺着她的脸颊肆虐,把她的伤心映射得深沉厚重,她将方巾放入布袋内……只有潺潺流水懂她听她。
十米开外,河对岸玩耍的小孩儿听到埙声停止了,其中小点儿的小孩儿西花童声稚气,“多依姐姐,我觉得漂亮姐姐应该是哭了。可是河草挡住了,我看不清楚。”
多依看了看尼龙,西花,玉卡点了点头,“应该不是的,也许这个歌就是这样子,这叫轻音乐,就是那种很难过的歌。早前吃饭的那会儿姐姐她都很开心的,吃了饭姐姐她不还在学校操场上陪我们唱歌跳舞的嘛。”
尼龙听不到,只是睁着一双漆黑豆亮的大眼睛看着其他三个小伙伴,双手比划询问他们发生了什么事。
玉卡瘪了瘪嘴,一边比划一边说“小曦姐姐可能在哭,刚才她接了个电话,我看她不是很开心。”
尼龙朝着多依比划,“你和西花去看看姐姐。”
多依朝夏锦曦的方向探了探,“那大骨头怎么办?”多依看了看蹲在脚边的大狗,一脸的为难。
尼龙比划着,“我帮你看着,你去吧。”
只是还没等西花将狗绳交到尼龙手里,大骨头不知怎么的突然情绪失控拉带着西花跌跌撞撞跑进了河里,多依也被横冲直撞的大骨头撞倒,一头栽进了河里。
西花不会游泳!
多依也不会游泳。
玉卡和尼龙瞬间慌了神,尼龙着急不已,站在原地干跺脚,接连比划,回过神的玉卡朝着河对岸喊“救命啊,有人落水了,呜呜呜……西花……多依姐姐……救命啊……西花落水了。”
听到扑通一声,夏锦曦放下埙,警觉地看了看河面又往河岸对面看了看,当听到呼救的声音时,她立刻反应过来是有人落水了,借着昏暗的灯光,她看到了河面影影绰绰两颗小脑袋正在费力地挣扎……
没有一秒犹豫,她快步跑到河边,纵身一跃跳入冰冷的河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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