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照。
填材料。
审材料。
盖刚戳。
工作人员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一系列操作下来,结婚证就递到了手中。
所以,就这样,就领证了。
夏锦曦苦笑一下,神情无奈,若不是规定必须本人签字,估计她都不用出现在现场吧……
看着手中的红色本本,夏锦曦有些出神。
此时此刻,没有温度的红色小本,在手中慢慢有些灼热的感觉。
这就是两个人的联系,一世的承诺。
是什么感觉?应该是失落!
毕竟不是和爱的人在宪法的保障下完成这一庄严的仪式。
夏锦曦抚摸着衣兜内的方巾,双眸黯淡。
“少夫人,走吧,我送您回去。”
仍旧是来时的那张帕萨特,天空现出一点点鱼肚白,大街上寥寥几人。
夏锦曦莫名觉得心酸。
如果是和爱的人一起领证……
首先,是不是会千挑万选,找一个热闹的,意头好的白天。
然后,两个人拿着结婚证,笑得像个傻子,眼里充满幸福的泪花。
最后,打卡某个中意的小店,手持结婚证,拍照,朋友圈宣誓——结婚了,以后是有身份的人了!
来不及整理这些复杂的心绪,坐进车里的宋禹珵夺过夏锦曦手中的结婚证,凛冽生硬地说到“结婚证先给我,等奶奶消停了,我们就来把离婚证办了。还有为了双方好,以后少些麻烦,除了必要的人已经知道了的人,我不希望再有其他人知道我们结婚了。”
夏锦曦没有应声,对宋禹珵的话充耳不闻,整个人神情消沉,把头转向窗外,抚摸着衣兜内的方巾,眼眶湿润,视线微茫,窗外的一切都看不真切了,心里默默叹到,你到底在哪儿?你知不知道,滨城那么大,可我只想和你相遇。若是,若是……结婚证上的人是你那该多好。
王洋从后视镜里看着顾自沉默的两人,浅叹一口气。
二十分钟后,帕萨特停在了联华巷巷口。
夏锦曦无力地打开车门,下车,头也不回,朝着自家小院走去。
宋禹珵没有下车,只是吩咐王洋开车送他回云鼎公寓。
一路上,宋禹珵都没有说话,有些出神。
王洋试探性地问到“宋总,您刚才应该送少夫人回去的,我看少夫人有点难过。”
宋禹珵没有开口,闭目养神,不知道在思量着什么,手里的两本结婚证被捏得卷起一边。
“宋总,少夫人……”
“你是夏锦曦的代言人吗?有什么直说。”
“您不是说要让少夫人过着毫无希望的生活吗?怎么会突然……”
“玺廷,夏锦曦的资料是你放的,对吧?”
“宋总,我就是看着少夫人太可怜了,所以才把资料放在你房间的脏衣篮里的,希望老夫人能够帮帮少夫人。”顿了顿,王洋又继续说到,“放脏衣箩也是为了确保成功率,放其他地方估计资料就不会落在老太太手中,而是被您发现销毁。”
“我想要惩罚的人,谁也阻挡不了!王洋,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心血来潮,我和夏锦曦成了乌龙受害者,现在进退不得,成了奶奶手心里的玩偶。”
“对不起,宋总,我就是心疼少夫人,工作丢了,还要养老养小,辛苦兼职,休息日还要早早出摊儿,所以……”
王洋还未说完,就被宋禹珵硬生生打断,“夏锦曦不用你心疼!”
王洋偷偷瞄一眼后视镜里的宋禹珵,小喘气,少夫人能是自己心疼的?这话说出来不是活脱脱找死嘛!
“宋总,监视少夫人四年了,您真的相信少夫人是那种朝三暮四,心肠歹毒的人吗?禹枫少爷的死会不会另有隐情?禹枫少爷去找少夫人告白之前,会不会是发生了其他的事情。”太过于同情夏锦曦,王洋即使没吃豹子胆,还是豁出去了,说出心中的疑惑。
宋禹珵好似没听到王洋说的疑惑,径自略过,视线飘远,眼神中是不确定,语气稍稍柔和,“冯氏集团这几年的动作频频,各个领域都想涉猎,华威医药在冯建国手中已经不是单纯的医药公司,这次华国路土地竞标失败,冯建国不会善罢甘休的,背地里肯定还有其他小动作。至于夏锦曦,以后她的事情就随她自己了。”
哎!宋总终于松口了,少夫人这下日子终于可以轻松些了,王洋心里早就对夏锦曦同情不已,什么都不知道的善良女子,时不时被宋禹珵安下的绊脚石,绊得摔跤撞地,鼻青脸肿。
“宋总,万峰山那边传来消息,进展甚微,始终不能靠近中央培养房。”
“让张峰不要轻举妄动,近期当好药农便可,有什么要求全部满足,他家中的奶奶务必照顾好,切记你不可直接出面,冯建国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证据可以慢慢收集。”
“好的,宋总。”
随后,车厢里安静了下来。
宋禹珵摩挲着手上的结婚证,心里情绪异样,是兴奋吗?是喜悦吗?亦或还有其他?
现下,宋禹珵自己都分辨不清楚,这样的心绪实在成分复杂。
王洋说的,宋禹珵并不是没有思量,只是一切都太过巧合,太过合理……
每当回忆起白布掀开,宋禹枫苍白的脸,冰凉的身体,奶奶声嘶力竭的哭喊声,自己未曾兑现的承诺,宋禹珵心就像裂了口子,疼痛不已。
那种疼那种痛,猖獗到可以完全吞噬一个人。
夏锦曦即便无辜,也不再无辜。
何况,证据明确显示一切因夏锦曦而起,她又如何能逃脱罪责和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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