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是好心人,可是这县衙里的官老爷都走了,仅凭公子几人哪里能救得过来?
公子若是有能力,与其留在这里,尽杯水车薪之能,还不如去最近的州府报信,请求府衙派人来救援,再上报朝廷。”
听刘墨说要留下来帮忙,旁边忽然传来一个声音,雷小闪认出这人和他们一样,是从城门断崖那里跟着县令的车队走到这里的。
这人还有两名同伴,一男一女,三人年纪都不大,说话的这名男子应该有二十三四岁,是三人中年级最长的,最小的应该是那个女孩,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
刘墨道“报信何需我们?这位县令大人虽然临阵脱逃,但是总得传信回去吧,莫非他怕被追究责任,想要从此隐姓埋名,隐居山林?否则他敢置这一城百姓于不顾?”
这三人听到刘墨这话,很是诧异,这人竟然敢直接说出县令大人临阵脱逃这种话。
就算余县令的确是临阵脱逃,整个牟县百姓都知道并且亲眼看到这事了,可是就这么明明白白的说出来,到现在为止,他们还头一次听到。
“兄台这般说,就不怕让余县令听到了?”还是最先开口的那个年纪稍长的男子问道。
“听到就听到,难道这时候余县令还能来抓我,治我一个大不敬之罪?”
刘墨咧嘴一笑道“就算他想来抓我,也得有那个本事才是,现在抓不到我,以后难道还能张贴海捕文书抓我?”
原来是有恃无恐啊!
那三人顿时明白了,他们早已看出刘墨也是有武艺的,只是并不知道其武艺高低。
但是他既这么说了,说明对余县令身边的吴福吴寿兄弟二人并不忌惮。
眼见着雷小闪将倒被砸伤了的中年妇人包扎好了,开始将剩余的纱布重新放到包袱里,那男子似乎想说什么,可是似乎又顾忌着什么,并没有开口。
倒是那个年纪最轻的姑娘脆生生的道“公子,你们若是能顺利走到下个城,还是去报个信吧,这余狗官本来也并不会去报信,更何况,他能不能活着……”
“林五桃!”
那姑娘话未说完,就被三人中最年长的那个厉声喝住了。
那个叫林五桃的姑娘自知失言,也不敢反驳,偷偷的将脸藏到另一名男子身后。
“小闪姐,你说他们三个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待三人告辞之后,刘墨问道。
雷小闪摇头,“不管他们有没有问题,都与我们无关,趁着现在还算平静,赶紧走吧。”
余县令的车队已经拐了过去,一行人加快步伐忙朝前赶去。
原本木甲还担心李婶子年纪大了,没法赶路想要背她,却没料到李婶子的脚力并不比他这个练过武艺的大男人差。
牟县总共两个城门,北城门和南城门,北城门路不通,余县令并没有往南城门去。
县令车队在路上走着,几个衙役拿着铁锹在前面开路,等继续又走了一段路后,雷小闪问刘墨,“这是哪个方位?”
原谅她对方向的不敏感,原本她记忆深处还是有牟县的大致地图的,但是如今的牟县道路房屋和一些明显的标志或已不存在,或已移动了位置,她实在分不清他们现在到哪里了。
回答他的却是谢宝盖,“姑姑,这里是城西。”
“咦,你小子挺厉害啊,这你都认得出?”刘墨惊讶。
谁想谢宝盖却伸出一只白白胖胖的手指,指着前方不远处已经塌了一半的一间屋子道“那是我家的干货店,以前爹娘经常带我来,我记得的。”
小胖墩这话一说,众人都沉默了,毕竟谢瑜夫妻已经不在了,他们说什么都怕引起小胖墩嚎啕大哭。
最终还是雷小闪打破了沉默,她问谢宝盖,“大侄儿,你想爹娘吗?”
小胖墩眼圈已经红了,听到雷小闪的话,他朝姑姑伸出手,要姑姑抱。
雷小闪将小胖墩从彭虎怀里接过来,得亏她如今的力气不是前世可比的,否则抱着这么一个小胖家伙,还真的很吃力。
小胖墩一到姑姑怀里,便将脸埋在到她的肩膀上,夏日的衣裳本来就薄,雷小闪立刻就察觉到自己的衣服湿了,是被谢宝盖的眼泪浸湿的。
她安抚的拍了拍小家伙的背,小胖墩的声音自她的肩膀中闷闷的传出来。
“我想爹娘,但是我要好好活着,我要承继我们老谢家的香火。
爹……爹死之前跟我说姑姑肯定会养我的,姑姑,你放心,我长大后也会养你的。
姑姑以后要是愿意成亲生弟弟妹妹,我就做弟弟妹妹的大哥哥保护他们,姑姑要是不想成亲,想和以前一样只给人看病,我就给姑姑养老送终。”
小孩闷闷的又带着一股软糯的童音在雷小闪耳边慢慢回荡着。
雷小闪的心啊,就像积雪消融一般,除了没了寒冷,更多的是那团忽略不了的暖意,将她的心脏烘的热乎乎的。
这辈子,起码比前世要好的太多。
“少爷,你看那边,怎么来了那么多衙役?”
其他人一时之间都被小胖墩的话感动到了,反而是平时大咧咧的彭虎最先注意到异常。
雷小闪等人忙朝前看去,就见吴福领着一帮十多人过来了,那些人都是一身皂服装扮,不是县衙的衙役就是城门守卫。
“这余县令厉害了,竟然将人都叫到这里来为他开路,这些衙差也真是够听话的。”
牟县城西算不得繁华,因此这边房屋建的就比较稀疏,路也更宽阔一些。
更重要的是,这边城墙虽然也倒了,但是就因为倒的彻底,反而能将这地方当做县城的另外一个出口。
若是像雷小闪等人,只靠着两条腿走,还能绕过障碍,或是爬过障碍,但是余县令是坐马车的,而显然,即使遇到障碍,他也是不愿意下马车的,所以只能让人来清路了。
好在这边因为房屋稀疏,又没有倒塌的那般彻底,只清出一辆马车可以走的路倒并不是太难,不过即便这样,等余县令的车队再次开动的时候,天也已经彻底黑了。
跟着余县令的马车顺顺利利的出了牟县,刘墨等人松了一口气,刘墨正想说几句轻松的话来调节气氛,忽然,前方传来一声惊恐的惨叫,接着便是轰然一声。
雷小闪一行人以及跟在余县令马车后的牟县其他富人和江湖侠客们,见到这一幕都是一惊。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城外也不安全?”
“你傻了吧,我们虽然出了城,可是地动的范围一般不会这么小的,城外肯定也会受到波及的,等离得远些应该就没事了。”
人群闹哄哄的,木甲快速的跑到前面去看了看,不一会儿回来报道“前面有个岔道,余县令想从那岔道转向南走,哪里知道往南的路上裂了一条又宽又深的口子,马车赶得太快,没来得及停下,第一辆马车就坠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