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乱成一锅粥。
从维持秩序的汉子们口中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后院的军火库炸了,好在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方泽找上惊魂未定的马心喻,道:“别怕~别怕~我回来啦。”
再怎么说马心喻也只是一位十七岁的小女生,如此近距离面对一场爆炸,无论有无造成伤亡,带来的震撼感还是很强烈的。
马心喻小声嘀咕道:“你怎么才来呀!刚才真把我吓坏了。”
这时候,二当家雷鍂走上高台。
满怀歉意道:“对不起,让各位担惊受怕了!有一处存放过期军火的地方失火了,现在局势已经控制住了。各位继续享用晚餐吧。”
除了方泽和洛嘉生,谁能在这时候吃得下饭的,那简直就是万里挑一的饭桶。
马心喻兴致全无。
只好默默站在一旁看方泽烤肉,道:“有查出什么名堂来吗?”
方泽擦了擦嘴,笑道:“确实是有一个【尾随者】偷了保险箱里的雕像,至于长相模样一概未知。”
“这样呐~”
马心喻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她想借方泽的肩膀小憩一会儿,不过邢一荣找上门来。
“抱歉,打搅到二位清静了。”
马心喻见到是邢一荣也不好意思多说些什么,只道:“我们也闲得慌,邢叔叔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邢一荣道:“你们有没有察觉到,这件事里透露着蹊跷?”
他的小眼神往周围一瞟,把声音压得更低了。
“也许你们会说我多管闲事,但是军火库这种守卫等级高的地方,会发生火灾吗?而且偏偏在我们用膳的时候。”
方泽尽可能表现得神色如常,道:“那执事大人的意思是?”
“我想派你去调查一下失火的军火库。”
邢一荣又道:“我被人盯上了,思来想去只能来拜托你了。”
方泽看起来那么年幼,穿着的又是普通的黑色长袍,给人一种人畜无害的错觉。
邢一荣说完这话就转身离开了。
方泽也没急着动身,继续坐在炭火前烤肉,因为他知道由于邢一荣的缘故,方泽自己也被人
盯上了。
马心喻问道:“你去那里会不会有危险呐?”
方泽却干笑一声,道:“难不成你觉得留在这里很安全嚒?”
与其说当一只把头埋在沙漠里的鸵鸟,倒不如冒险把当前的处境摸透。
马心喻耷拉着脑袋,小手攥着一个枯树枝,小声嘀咕道:“早知道把东西还给他们,我们就应该即刻返程。留在这里真的好危险哦。”
方泽说笑道:“就怕你现在说要走,人家也不让你走。”
“是这个道理呀!”
马心喻随手把枯树枝丢进身前的炭火里。
望着这根树枝噼里啪啦响个不停,转瞬间又化为乌有,马心喻对此表现得兴致缺缺。
也许这烂活,真把身后的【窃听者】给无聊到了。
那人暗暗骂了几句,扭头就离开宴会厅,似乎是去找他的领导报告情况去了。
方泽即刻动身。
身型鬼魅地离开城堡一楼宴会厅。
……
这座城堡构建与中世纪欧洲有些许类似,除了地上这栋房子,底下还建有两层地下室:一层用来储藏蔬菜和葡萄酒,另一层用来储放备用军火和羁押犯人。
此次事件发生在地下二层。
方泽借助月色正想着潜入地下室,忽然听到一阵激烈的开火声,随后又有几声惨叫传来。
“听这声音不像是在地下二层,反倒像是在地下一层。”
更为蹊跷的是,地下室大门竟无人看守。
方泽用伪装护符隐去踪迹,只是没往下走几步,就听着地下室又传来枪击声。
“二当家,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一个年轻汉子应声倒在血泊之中。
方泽不敢贸然靠近,只能远远地眺望着:有十几个汉子被捆在地窖的石柱上,身前围绕着另一批手持着火把的汉子,站在他们中央的正是雷森堡的二当家,雷鍂。
枪响人亡。
又有一个年轻力壮的汉子往生了。
雷鍂干事特别利索,一分钟不到就把这十几个汉子尽数击毙,随后一挥手,带着自己人往地窖门口走来。
眼看他们就要路过自己跟前,方泽旋即把伪装护符
的功率调到最大。
可即便如此。
当他们路过身前时,方泽也紧张地差点吐出来,一直等到他们走远了才放宽心。
古话说得好,福祸相依。
差点露馅的同时能听到了他们之间的对话。
“阿光,宴会厅里三十多位客人没听着枪声吧?”
“二当家请放心!”
“呸,不对!”
“现在应该改口叫大当家了。”
方泽借助闪动的火光,勉强看清说话之人的长相:凹眼眶、鹰钩鼻、佝偻着身子,行走在路上就像一只挂着几两赘肉的骷髅。
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货色!
那人诶嘿一笑,道:“楼上正奏着乐呢!那群城里来的老爷小姐们,哪里晓得这世俗的险恶。”
雷鍂揉了揉眉间,叹了一口气道:“但愿吧!我本意就不想把他们卷入是非之中。这是我们雷森堡内部的事,尽量不要让外人干涉进来。”
“那是自然。”
“等到大当家完全适应阶级3,就可以向阶级4迈进。”
雷鍂目光一凝,忽然瞟向方泽所在的位置,吓得方泽缩得更紧了。
“大当家,怎么了?”
雷鍂摇了摇头,道:“可能是这几天精神压力太大了些,容易出现幻觉。”
他向这位名叫“阿光”的男人伸手一邀,“请上楼吧!可别让我们的客人起了疑心。”
目送这十几个人上楼后,方泽又窝在原地足足等了半小时。
这段时间内真的是一动也不敢动。
雷鍂往自己身上瞟了一眼,那意味着自己铁定暴露了行踪,只是他为了顾及与【钟塔】的关系没戳穿罢了。
这是一场耐心的博弈。
方泽生怕自己刚一起身,地下室的大门就被打开,冲进来一个拿枪的汉子指着自己,放肆大笑道:“嘎嘎,臭小子还是被我捉住了吧。”随后连开数枪,自己也应声倒在血泊之中。
好在这一幕没有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