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淑是被压醒的。
她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是把她从睡梦中压醒的罪魁祸首——一条胳膊。
然后,感受到的是来自背后的少年的如火炉一样源源不断的热意——渐渐深秋,然后就是冬季,这样的少年在身边,大约是不会感到冷了。
她翻了个身,正好对上了许璀赤.裸的胸膛,皮肤是白皙的,肌肉是硬实的。
伸出手情不自禁地戳了戳那粉红的小点,赵淑忍不住笑了一笑,然后便看到许璀躲闪了两下,睡眼稀松地醒了过来。
“天亮了吗?”许璀迷迷糊糊地问了一句,然后把赵淑揽在怀里,又闭上了眼睛。
“还早着呢。”赵淑靠在许璀怀里,能听到他的心跳扑通扑通,沉稳有力。此刻她并没有睡意了,她想起来昨天的洞房花烛夜,不过是在洗浴的时候闭了闭眼睛,然后就到了现在——她伸头看了一眼墙边的更漏,还没有到五更。
“你醒着吗?”赵淑的手在被衾之中,状似无意地抚上了许璀光滑又细嫩的腰肢。
或许是戳中了痒痒肉,许璀抖动了两下,哈哈哈地笑清醒了。
两人四目相对,气氛忽然安静。
“你欠了我一个洞房花烛。”赵淑道。
许璀眸色微暗,然后便是天雷勾动地火,床摇声响,被翻红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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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饱喝足的许璀餍足得好像一只慵懒的大猫,他懒洋洋地勾着赵淑的腰,又把头搁在了她的肩膀上,然后便赖在了被衾中,不愿意起身了。
已经过了辰时,外面的侍女们识趣地没有进来打扰。
赵淑不适地揉了揉自己的腰,又顺手推了推背后的许璀:“该起来了。”
“不要。”一番云雨之后,许璀平添了几分撒娇的意味,胆子也比之前要壮了许多。
“今天要进宫去见陛下。”赵淑好笑地拍了拍许璀的腰臀,“现在天已经大亮了。”
赖皮地不躲闪也不松开,许璀哼哼唧唧道:“我觉得殿下和我都需要再休息休息……毕竟我们的洞房花烛一直到天亮还没完呢……”一边说着,他把赵淑搂得更紧了一些。
赵淑当然有力气挣开这手无
缚鸡之力的小郎君,但只是心意微动,最后也不反驳他,只掐了他一把,道:“这回是不是原形毕露了?之前可不是这么霸道的小模样啊!”
“我跟殿下学的!”许璀格外理直气壮,“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连狡辩都会了,小郎君,你的狼尾巴是不是要藏不住了?”赵淑一本正经地反手去摸他的腰臀后面,然后被许璀抓住了手。
“我喜欢殿下。”许璀低头,吻在了赵淑的指尖上,“我心悦殿下,爱慕殿下。”
这突如其来的告白让赵淑心一跳,下意识抬了头,便对上了许璀浓浓情意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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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床榻上缠绵到了中午,许璀原本要使出歪缠撒娇大法一直腻歪到下午——事实上已经成功了一半,午饭已经送到了床边,他正心满意足地想要搂着赵淑甜甜蜜蜜吃一顿午饭的时候,外面罗白尴尬地清了清嗓子,道:“殿下,驸马,陛下……这会儿到府门口了。”
正衣衫半露暗下决心要再勾引一波赵淑的许璀露出了一个错愕的神色,旁边赵淑捋了捋凌乱的头发,她清了清嗓子,道:“我知道了,让陛下在前厅等着吧!”
罗白战战兢兢地退下了。
许璀沮丧地扯了扯领口:“陛下怎么会来……”
“来看看你这个大尾巴狼,是怎么勾引了长公主啊~”赵淑老神在在地拍了拍他赤.裸的胸膛,“快穿衣服,跟着我去见陛下了。”
许璀眨了眨眼睛,少年清俊的脸庞上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神色,道:“可不可以不见呀?”
赵淑好笑道:“陛下已经来了,你敢不见?”
“不敢……”许璀嘟起了嘴巴,又趴在了被衾上,恹恹的样子好像是一只被拔光了尾巴毛的大公鸡。
赵淑喜欢看他这个样子,甚至也喜欢看他这样的孩子气和蛮不讲理的小小撒娇,她披衣起身,然后向他笑道:“来帮我更衣?”
“要殿下抱抱才有力气起来!”许璀从被衾底下看赵淑,眼睛亮晶晶的。
此时此刻的赵淑仿佛有着无限的包容和爱,她勾唇一笑,弯下腰来,然后便打横把被衾低下的许璀给抱了起来,只
吓得他花枝乱颤花容失色手足无措只会张着嘴巴发傻。
“这时候你不该勾着我的脖子,再靠着我,摆出一个小鸟依人的姿势才对吗?”赵淑揶揄地看着怀里四肢僵硬的许璀,满意地看着他脸变得越来越红,然后再加了一句,“方才是你说要抱抱的。”
许璀破罐子破摔地抱住了赵淑的脖子,闷闷道:“殿下为什么力气这么大……”
“你家殿下我,当年可是在疆场上纵横过的。”赵淑哈哈一笑,把他放在了妆台前的绣墩上,“手无缚鸡之力,拿什么在疆场上纵横来去?”
许璀目光崇拜地看着坐在了圈椅里面开始准备描眉涂粉的赵淑,看着她先把散乱的头发拢起来,然后便瞅准了这个空档,欺身上前去,捧住了她的脑袋,青涩地吻了上去,又在赵淑有所反应之前,飞快地松开,撒腿就跑开了,只丢下了一串:“我也换衣服去我帮殿下喊侍女进来呀!”
赵淑下意识抚上了方才许璀吻过的双唇,无声地笑了一笑。
然后便是侍女们进到屋子里面,来帮她梳妆打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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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均到了前厅之后,先好脾气地喝了一杯茶。一杯茶喝完之后还没见着赵淑与许璀的身影,于是又吃了一碟子糕点。糕点吃完了之后,仍然没见着赵淑与许璀,便觉得有些烦闷了。
“难道朕今天不该过来吗?”他抬眼看向了身边的潘渡,“以前阿姐从来不会让朕等这么久的。”
潘渡有些无奈,道:“殿下昨日新婚,洞房花烛夜,这会儿也许都没起来呢……”
赵均命人重新又上了茶,有些感慨:“朕这不是不放心吗?朕的阿姐人生大事,昨天朕不能亲临已经十分遗憾了,今天怎么能不过来看看?民间不是也有习俗,新婚第二日要见公婆吗?”
潘渡噗嗤一笑,道:“陛下,那是见公婆,如果驸马的双亲还在,便是去拜见驸马的双亲,也不是来拜见陛下您呀……”
赵均摸了摸下巴,道:“朕难道不算这天下人的父母吗,全天下都是朕的子民啊!”
这话音都还没落,赵淑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了,只听她道:“你跑这么一趟
,难道就是为了来占个口头的便宜?要我喊你一声阿爹么?”
“别别别……朕就这么一说嘛!”赵均看到赵淑拉着许璀过来了,目光先是一亮,最后落在许璀身上的时候又微妙地闪烁了一下,“驸马真年轻。”
许璀规规矩矩老老实实地上前去行了礼,赵淑并没有拦着,只在旁边笑道:“陛下这会儿过来,用过午膳了没有?”
赵均一边让许璀起了身,又着意看了他几眼,然后才答了赵淑的话,道:“已经用过了,就是过来看看阿姐和驸马。”
许璀微微笑了笑,并没有贸然插话,只站在了赵淑的身后。
他比赵淑要高一些,加上身形纤瘦,容貌迤逦,穿上了驸马的那一身华丽的袍服,便显得格外惹眼。
“驸马相貌好。”赵均重新盯着许璀看了好一会儿,忽然又这么说道。
赵淑哼笑了一声,道:“陛下这么一会儿,倒是夸了我的驸马这么多句,可不许下一句语出惊人,吓着了我的驸马。”
“哪里会呢?”赵均口中这么应着,眉头却微微蹙了了蹙,“驸马倒是让朕想起了一个人。”
许璀天真无邪地看向了赵均,眨了眨眼睛,又看向了赵淑,仿佛有些疑惑的样子。
赵淑面上一冷,道:“陛下可别是刚才茶水喝多了,开始胡思乱想了。”
赵均一怔,猛地回过神来,讪笑了两声,道:“是朕胡言乱语了,方才茶水喝多了,这会儿倒是想方便一二。”顿了顿,他就起了身,向许璀道,“朕对公主府不熟,驸马带着朕去吧!”
许璀愣住,显然不太相信赵均的说辞。他去看赵淑,却见他们姐弟俩却不知在打什么哑谜,都是盯着对方不说话。
好半晌,大约应当是赵淑败下阵来了,她道:“那驸马便带着陛下去更衣方便吧!”
赵均笑了笑,上前来拉了许璀的手腕,便出了正厅,熟门熟路地顺着回廊往另一边走去——半点也没有对公主府不熟的样子。
赵均不言不语,一路上越走越快,许璀不敢让他停下,于是只好跟着小跑了两步。
忽然,赵均松开了他的手,一下子把他拉进
了旁边一个空着的屋子里面。
“你是谁?”赵均冷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