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喻在孙云庚起身倒水的时候,就猜测到他为什么不去团建。
没什么别的缘由,别人没叫他。
自己当初是因为一直拒绝,所以逐渐后面就没什么同事高兴来问她。
常喻不知道孙云庚是什么原因,只知道以他的性格,别人不叫他,自己肯定不会主动加入这个话题,
下班的时候每个人都在谈论这个话题,怎么搭车去,去了坐哪儿。孙云庚的卡座位于角落里,除了特地找他很少有人会到这里来,天然得和其他地方形成结界。
他坐在电脑前没什么表情,看起来对一会儿的团建毫不在乎。
坐对面的同事站起来做出一个前倾的动作,孙云庚余光瞥到,也一个起身站了起来。
同事拿到桌上的便利贴又坐了下去,孙云庚站在原地有点尴尬,眼神转了一圈,干脆往洗手间走过去。
再出来的时候,公司里已经走了一大半的人。没人问他要不要一起去,那就继续坐下完成没做完的工作。
app上显示车到了,常喻看了眼手机,把头发挽到耳后,又有碎发以飞快的速度掉了下来。
“既然没不着急,那跟一起去团建吗?”常喻问他。
孙云庚把水杯放在桌上,从刚打算坐下的姿势站起身,一时没接话。
他总是以这种别别扭扭的姿势,把气氛陷入冷场。
孙云庚意识到自己长时间的不说话,已经错过了最佳回答时机。
手指摩擦着桌面刚打算坐下,张淮以已经走过来勾住他脖子,用力拉着就往外走。
孙云庚还没跟人有过这么亲密的举动,一时有些不习惯,手悬在半空中不知所措。
不过也没有很抗拒。
他比张淮以矮了小半个头,力气被带着走,跟着常喻他们一起到楼下。
等车的时候他依然别扭,身体整个铁直的钢板一样站在那里。跟常喻和张淮以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又像是怕他们俩会甩下他,时不时往那里看一眼。
“你怎么知道他也要想去?”张淮以轻声问。
天气闷热,马路对面只被牵着遛的萨摩耶,看到有只流浪的小黄狗,立马撒开腿跑了
过去,乐呼呼得用鼻子拱黄狗的背。
常喻看着两只小狗越走越远,再次拢头发。
“他表现得挺明显的。”常喻耸肩。
团建聚会的场所在商场的烤肉店,距离公司不算远,公司包了半个店面。
常喻他们走得晚,进去的时候其他已经很多都到了。
没意识到少了三个人,正在热闹得高谈阔论。
烤肉熏得烟雾缭绕中,王潭坐在靠里面那桌,一眼就看到了他们。
抬手叫道:“在这儿!给你俩留着位置呢!”
王潭旁边确实空着两个座位,可能没想到孙云庚也会来,这桌只留了两个位置。
“我去其他桌坐,”孙云庚虽说平时说话气人,察言观色还是会的,“你们这里太挤了。”
说完他就往最里面角落那桌走过去,还没走几步,脚下踩到个杯子。低头一晃神的功夫,脚上的步子没停,撞到个正拿着烧酒杯倒着走的人。
“哎呦哎呦,”一个大腹便便看起来有些年纪的人回过身,赶紧说,“哈哈现在这小孩,没事没事啊。”
这人刚刚一杯子烧酒泼到两个人身上,孙云庚“啧”了一声甩甩自己衣服。
停顿了两秒,才僵着声音说一句:“抱歉。”
他和同事之间关系一般,平时除了工作正常交流外,下班后没什么更深层次的交流,对什么都是不冷不淡的样子。
盯着眼前的男人看了一眼,发现并没有印象。
常喻也没有印象,她刚坐下就看到这一幕,问坐在旁边的唐悦:“这是谁?”
唐悦正在盯着烤盘上快要烤熟的肉,随意扫了一眼说:“哦,袁政啊。他以前说我们所的律师,后来把律师执照注销改行了。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说完盯着烤盘上的肉,眼疾手快夹过来,还很好心给常喻夹了一块。
坐在唐悦旁边的人,用毫不在意的语气接了一句:“他不是一向听说有活动就会过来吗?”
听完这话,常喻抬头往袁政和孙云庚的方向看了一眼,正好对上袁政看过来的眼神。
这人眼神不知为何,给人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常喻轻微皱眉,飞
快低了下去。
孙云庚给袁政让了个位置,侧身从他身边走过去。路过的时候被袁政一把抓住,他应该是喝得有点多了,热络得勾过孙云庚脖子,把他扯回来。
袁政浑身都是酒味,孙云庚毫不掩饰立马皱起眉头。
“这小伙我见过,上次我路过律所上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袁政压根没在乎孙云庚感受,从桌上拿了个酒杯给他,“你叫小孙,孙什么……”
到底叫孙什么他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了。
孙云庚张嘴想自报家门,被袁政的大嗓门直接压了过去。
“算了不要紧。”袁政大手一挥,另一只手的酒杯又撒出去了不少,“孙子,啊不,小孙哈哈哈你看我这张嘴哦……”
他说完,周围有同事跟着附和笑。
孙云庚被拉在中间立在那儿又尴尬又生气,很快被耳后到脖子都迅速烧红。
袁政看起来没打算放手的意思,直接把孙云庚往自己那桌压着坐下来。
坐在常喻旁边往烤盘上放肉的唐悦暼到这一幕,“啧”了一声说:“孙云庚要倒霉了。”
“为什么?”越过坐在中间的常喻,张淮以探出脑袋提问。
等他提问完,常喻也放在筷子,乖巧坐在那儿竖起耳朵,意思是她也要一起听。
他俩什么时候对八卦这个好奇了?唐悦眨眨眼。
她把烤盘上的肉翻个面,烤得火候没掌握好,这一面有点发黑。
用夹子小幅度指了指袁政那桌的方向,对常喻说:“你之前不怎么来团建可能不知道,他之前每次团建,总喜欢拉住年轻律师调侃,讲话太损了,自己还觉得没什么,一般人可扛不住。谁被他抓住,一晚上就等着就过得不舒坦。”
说完还心有余悸摇摇头,“也就这几年他辞职后不来团建了,才太平点。不过这袁政今天怎么来凑热闹了?”
最后一句话几乎是自言自语的语调,她更多的注意力都在烤肉上,没太注意袁政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