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寰辰听了一脑袋乱七八糟的闲话,只觉得头昏脑涨。
多数闲话都是关于鲛王的,鲛王今天吃了什么,戴了什么颜色的王冠,宠幸了哪一位红鲛,都是它们议论的内容。
可惜,关于凌天的部分却少之又少。
巫寰辰只能肯定凌天确实被关在鲛王宫,至于关在哪里、现在情况如何,他一无所知。
鲛王宫的日夜同外面一致,当夜幕降临,鲛王宫的光线渐渐黯淡,夜明珠亮了起来,守卫巡逻的虾兵蟹将只剩白天的一半。
巫寰辰利用这段时间将鲛王宫摸了个透——除了鲛王寝宫,以他合体期的修为,在吞了鲛珠的情况下,这大半个鲛王宫,他来去自如,然而,鲛王寝宫外侍卫众多,且修为都不低,巫寰辰哪怕隐身进去都极有可能被发现。
凌天□□凡胎,又尚未辟谷,倘若鲛王大发慈悲,打算让他在被享用之前过点好日子,必定会给他准备食水。
巫寰辰心说碰碰运气吧。
于是他在膳房外蹲守了半刻,便看到两只红鲛取走了一份蒸鱼、一份蒸虾,膳房里负责烹饪的水族抱怨道:“人族真是麻烦,吃点东西还要煮,这么骄奢淫逸,难怪修为这么低。”
红鲛附和道:“可不是,王还吩咐了一定要让他吃饱,横竖他也没多少日子了,何必多此一举。”
说是这么说,红鲛还是接过玉盘乖乖离开。
巫寰辰尾随其后,跟着红鲛来到了鲛王寝宫,目送着红鲛的身影消失在寝宫门口。
——凌天果然被关在鲛王寝宫,他必须想个办法混进去。
凌天本想扮做侍卫或者下人,掩人耳目,混入鲛王寝宫,然而,随着夜色渐深,整座鲛王宫里走动的人都少了。
巫寰辰逡巡半晌,只见到一只打扮妖艳的红鲛向着鲛王寝宫的方向走去。
那只红鲛黑发及腰,面覆薄纱,内穿紧身衣裳,布料稀少,缀着珍珠,外穿一层轻若无物的鲛绡,如烟似梦地笼罩在它艳丽的鱼尾上,更添一层欲语还休的诱惑。
巫寰辰跟在这只红鲛身后走了一会儿,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为什么这只红鲛盛装打扮,又为
什么大半夜地去鲛王寝宫。
它是去侍寝的。
巫寰辰:“……”
巫寰辰别无选择,只得打晕这只红鲛,捏着鼻子化作它的模样,扭捏作态地继续走向鲛王寝宫。
巫寰辰用脚走路走惯了,骤然换成了鱼尾,很是不习惯,他像醉鬼似的踉跄了两下,险些一头栽倒。
他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让自己走起来像只鲛。
走到鲛王寝宫面前,巫寰辰正纠结着要不要说些什么,侍卫已经自动自觉地放他进去了,巫寰辰不由得松了口气。
他越发小心地将自己的气息隐藏了起来,在见到凌天之前,他不能出任何岔子。
鲛王寝宫的富丽奢靡,是巫寰辰平生仅见。
寝宫里到处飘着轻红淡紫的鲛绡,烟云似的笼罩着寝宫,更别提无处不在的熏香,熏得巫寰辰骨头都软了。
巫寰辰没有方向感,进入寝宫以后就向着一个方向走,其间碰到好几拨侍女打扮的红鲛,都被他警觉地躲过了。
又一次躲过侍女之后,巫寰辰突然感应到了凌天的气息,他一阵欣喜,然而,他的心脏还来不及雀跃,就因极致的忌惮而紧缩起来。
“红绡,怎么现在才来,本王已经……急不可耐了。”
巫寰辰的身体陡然僵住!
一时间,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回头看看声音的来源,他甚至怀疑刚才那道声音是他的幻觉。
因为那是夜天临的声音。
巫寰辰咬破舌尖,血腥味令他找回了一丝理智。
这不可能是夜天临的声音,夜天临那么不解风情,不可能说得出这么轻佻浮浪的话。
这不是夜天临,悄无声息地到了自己身后,而自己一无所觉,整座鲛王宫里有这种修为的只可能是鲛王。
巫寰辰稳住心神回过头。
面前的鲛王人身鱼尾,红鲛已不算矮,鲛王比她还高一个头,鲛人天生容貌浓艳,鲛王更是其中翘楚,巫寰辰活了这么久,就没见过长相比他更令人惊艳的人,甚至夜天临也不能。
——鲛王赫然长了一张夜天临的脸。
鲛王轻佻地掐住巫寰辰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