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座大山中间,一条狭长的过道延伸出去,这就是南佛寺煤矿生活区的主街道。
黑色,除了黑色还是黑色。就连过往人群也是黑的。
山间的清风一吹,揭梦婷感到一丝冰凉。
不由得紧了紧上衣,环视一周,人生地不熟不知道从哪个人开始询问。
天色已黑,在这黑色的世界中,路中央站着一个面容较好的女青年,矿工们不由得投来稀奇目光,她被这目光看的不好意思起来。
几个癖性十足的矿工调侃起来,“喂,这谁家的妞啊,咋没人领。”
“没人领我可领走了。”
几个连续的口哨声~~
依据常理,这女孩应该是来探亲的,不然谁会半晚上跑这里来。
矿工们嘴里怪话多,但这不代表他们心思就不纯正。
没有出过社会的揭梦婷被这一阵骚扰弄的又羞涩又害怕。
这里举目无情,他是冲着哥哥揭梦仁来的,要是今晚找不到,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
她可不敢询问这些矿工,这些人在她心目中可不像好人。
低着头赶紧走,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漫无目的从一家小餐馆进去。
老头正在收拾卫生,眼瞅着就十点,该到换班时间,下面的矿工一上来肯定要吃点喝点,好睡的安稳。
大爷看见是个姑娘,不禁有些好奇,原以为是哪个矿工家属,可伸出脑袋往门外瞅瞅,并未看见还有其他人。
操着一口秦地特有的强调,“女子,你要吃点啥?”
揭梦婷摇摇头,“大爷,我不吃东西,我想打听个人。”
大爷笑了笑,“哦,我知道了,你是矿工家属来探亲了?”
“是的,大爷。”
“我说你个女子可真胆大。你怎么不白天来,现在都晚上了,你都不怕出点什么事,你家里人没告诉你他在哪个岗位吗?”
揭梦婷有些委屈说道,“我只知道他叫揭梦仁,是我哥,半个月前来的南佛寺煤矿,其他我也不知道。”
大爷看揭梦婷穿着淡薄,但是面容较好,稍一打扮就是个俊女子,不禁有些可怜,再看打
扮,一看都是农村人家孩子。
“唉,都是穷苦孩子。我给你煮完面条,你吃完差不多就到换班时间,去劳资办问问,所有矿工都在那里要登记,只要是南佛寺煤矿的,你去一问就知道了。”
揭梦婷很感激,世上还是好人多。
正好现在已经饥肠辘辘,大爷下了一碗面条,狼吞虎咽三两下就下了肚。
抹着嘴巴,问大爷,“大爷,我想问一下,劳资办怎么走?”
“就在前面的矿工之家大院,你进去在大院里看牌牌就行。”
吃完从兜里拿出为数不多的票子,要给大爷结账。
大爷倒也客气,“没事,你先去找人,找到人了和你家里人一起来吃顿饭就行,这碗面你先欠着,都是南佛寺煤矿的,谁也跑不了,哈哈哈。”
揭梦婷将票子又放了回去,谢了大爷便向矿工之家走去。
到时候找到揭梦仁一定来这里好好感谢一下大爷。
大院里巡视一周,每个单位都在门上挂着一个小牌牌,她看见劳资办便走了上去。
胆怯的敲了敲门,里面正吆喝声四起。从玻璃里往里看,一群人围着一盘象棋指指点点。
羞涩的她敲门没有用太大力气,以至于被里面的吆喝声覆盖,鼓起勇气又敲了敲门,这才引起反应。
“有人敲门?”
“去看看。”
门一拉开,一个年轻姑娘站在门口,一双水汪汪大眼睛盯着眼前这个粗壮大汉,大汉有些意外,“你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一群人都顺着女孩的声音望出去,“您好,请问这里是劳资办吗?”
“什么事?”
“我想来找个人。”
一听是找人,棋摊又继续开始,每年都有家属来煤矿找人,见怪不怪。
“找人?这么晚了,你刚进煤矿?”
大汉有些好奇,一个姑娘家大晚上来煤矿找人,“我是从省城来的,进煤矿已经晚了,您通融通融,我很着急找到我哥。”
眼泪汪汪,一个单薄女子,立刻升起大汉的保护欲,“哦,你跟我进来?”
劳资办干事掏出一本册子,“你把姓名,年龄和入矿时间告诉
我,我找一下。”
“揭梦仁,27岁,差不多半个月前来的煤矿。”
干事翻了翻,自言自语,“怎么没有呢?”揭梦婷顺着册子上的名字挨着看过去,的确没有哥哥揭梦仁的名字。
怎么可能?
看姑娘有些着急,眼泪都快急出来,干事赶忙安抚,“你先别急,我问一下领导,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科长自从上次和我闭门对弈,被我教育一顿之后,便又苦下功夫,不知道从哪里淘了本象棋棋谱。
现在正左手拿着棋谱,右手捏着象棋,坐在劳资办的地上,苦思冥想。
旁边人打趣道,“张科长,你这棋谱是死的,人是活的,我不按你的棋谱走,你能怎么着。”
显然这局处于劣势。
张科长有些烦躁,“你别烦,别烦,我还就不信了。”
干事回过头喊了声张科长,“张科长,这个姑娘找人,可这本册子上没有她要找的人名字。”
张科长骂了一句,“就不能等等,没看着我忙着呢。”
嘴里嘟嘟囔囔一阵不愉快,“这么晚了来找人,白天干啥去了。”
虽然不情愿,但工作还是要做的,眼前是个不经世事的姑娘,看样子应该是个文化人,一个大老爷们为难一个姑娘家,那就太不地道了。
这把棋张科长实在想不出个眉目,“重来重来。”
旁边人劝阻道,“你先去看看怎么回事,我还能跑了不成。”
张科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长时间抽烟喝茶,又不注重口腔卫生,一嘴大黑牙正在咀嚼茶叶。
走到揭梦婷跟前烟刚刚点着,咬着烟屁股,眯着眼睛翻着册子,“怎么了?你找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