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只是设备室一个小小的管理员,要论起身份连一般矿工都比不上,而眼前这个采煤一队队长,也不说是什么大领导,那也是矿里的中层领导,却把眼前这个糙老头子喊老领导,这又是咋回事?
我还内心胡乱猜测,老李上下打量我一眼,“怎么样?身体好点了?”
“嗯,没事了。”拍拍胸脯。
“没事就好。介绍你认识一下,这位采煤一队队长,你赵叔。”又转向老赵,“张云逸,我徒弟。”
赵天放放下茶杯赶忙迎上来,双手握住我,“哎呀呀呀,你师父把你夸的天花乱坠,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转过头对着老李,“老李,你这徒弟前途无量啊。”
“今儿来叔这里,叔今天说什么都要请我这小侄儿吃顿饭。”
老李和赵天放是兄弟,我是老李他徒弟,自然将我喊侄儿。
话是这么说,一方面是看在老李面子,最主要还是我已经是三级技术员,和老李属于同一个等级。
虽然我知道我的三级技术员怎么来的,可在别人眼里他只看结果。
资历比他们差得远,可地位可一点都不差。
赵天放拉着我的手,“快快快坐,站着干嘛。你的事迹现在矿里上下都传遍了,现在谁不知道机电维修队来了个能人,侄儿呀,你说你一个月就升工程师,你让我们这些在矿里熬了半辈子的老家伙可咋活呢?”
随即话锋一转,“叔以后在矿里可就靠侄儿你了。老李,你给咱把我侄儿立功的事情讲讲,我回去让我家那不争气的小子听听。”
不知道是谁刻意封锁消息还是另有隐情,矿上传出去的消息仅仅是我执行检修任务立奇功,至于我去执行什么任务,在哪执行,怎么立功没人知道。
说什么的都有,有说我是矿长私生子的,有说我是矿务集团总公司派下来的,反正就是不相信我是凭本事立的功。
也是,一个毛头小子刚来能立什么大功,肯定是背后有人。
老李卖起关子,“奶奶个熊,喝你两杯茶就要让我讲故事,你也想的忒美了吧。”
“嗨,咱们兄弟,这多大点事,走走走
,晓娟餐馆,今天吃多少喝多少都算我的。”
四个人出了门走向晓娟餐馆。
晓娟是个寡妇,人长的俊,可红颜多薄命。
男人在矿里出了事故丢了命,矿上见其可怜,还带着一儿一女,便帮助其开了个小餐馆。
晓娟在男人活着的时候在矿上食堂上过班,本来就有掌勺的手艺,因为做的饭菜可口,价格也实惠,矿上人都喜欢去照顾照顾这个苦命女人生意。
当然还有更多矿工有其他想法,这我就不乱说了。
差不多傍晚七点钟,吃饭的人已经陆续多了起来。女人很有眼力见,见是领导前来吃饭,特意把唯一的两个包间腾出一间来。
“赵队长,今天想吃点什么?”
“你把菜单给我小侄儿。”说着看向我,女人很知趣的将菜单给我。“赵队长的小侄儿长的可真帅气,看看想吃什么。”
“那我就不客气了。”
“嗨,你跟老叔我客气什么,吃什么随便点。”
随便来了几个菜,女人收过菜单准备上菜。赵天放让女人先等等,把点的菜给他看看。
“嗨,小侄儿,你这是给我省钱呀,咋都是素菜,你师父都在,你不能打我脸儿!那啥,老板娘,牛肉,猪头肉,都上。”
女人见赵天放今儿如此大气,借驴下坡,“今儿店里还有些野味,要不要尝尝。”
“你不早说,上。”
转过头又看向我,“小侄儿,别客气,虽说咱没你混得好,那请咱小侄儿吃顿好的,那还是有这个实力的。”
我递过去一个微笑,“赵叔您谦虚了。”
老李伸手摁住菜单,“哎,老赵,差不多就行,咱就四个人,吃多少点多少,别浪费。”
老王也接过话茬,“赵队长现在混得风生水起咱也知道,可再怎么风生水起,浪费就是不行。”
赵天放也觉得自己放肆了,转身对老板娘说,“那是这,素的你搞几个下酒菜,剩下你看着先上,不够再加。你把我存在这的酒拿来。”
“好的,那你们先喝茶,我去准备。”老板娘长的的确有味道,赵天放不由得多看两眼。
“这酒
是我上次从综放办老刘那顺的,一直没舍得喝,今儿借我小侄儿的光,咱们尝尝。”一瓶没有名字的陶瓷瓶装白酒,用筷子别开。
老王好酒,拿过瓶子看看,闻闻,“好家伙,这可是老刘从矿务集团总局带回来的好酒,你小子竟然能从老刘那顺过来,我可得另眼看待你。”
没一会儿菜上齐,喝的昏天黑地,所有的不愉快都在酒里。
赵天放喝多了,搂着我的脖子,凑过我耳边,“小侄儿,你赵叔这为人你觉得咋样?”
我也头晕眼花,这不知道什么酒,喝起来不烈不苦不刺喉,一顿猛喝,乖乖,后劲越来越大。
“赵叔的为人小侄儿看在眼里,没问题。”
“那赵叔说的话小侄儿听不听?”
“肯定听。”
赵天放嘿嘿一笑,“小侄儿人不错。”随即低声说道,“小侄儿你跟矿务委员会啥关系?”
“矿务委员会?我刚来哪里什么关系,赵叔你竟说笑。”
赵天放用力搂了我一笑,又将身子退回去靠在板凳上,指着我嘿嘿一笑,“小侄儿,你不说实话,是不是嫌弃赵叔?”
“哎呀,真的没有。”
刚来就是一级技术员,一个月就升三级技术员,享受工程师待遇,你要说这种情况背后没人支持,开玩笑?鬼都不信。
可事实就是如此,罢了,解释也解释不清,爱他们咋想咋想去。
老赵举起一杯酒,“小侄儿你不愿意承认赵叔不逼问你,这杯酒赵叔干了,你随意。”
我也只能陪他一起干,忽然又靠近我耳边,“小侄儿你做的对,这事儿可不敢瞎承认,谁问都不能承认。”说完用一种含笑不语的态势指了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