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扛到天亮,想都没想直接跑去行政办公楼。
全矿到处都是黑漆漆一片,唯独行政办公楼这片区域是块净土,不得不说领导办公的地方就是不一样,被打扫的一尘不染。
在绿植的衬托下,几乎看不出来这是煤矿。
王科长说的没错,这辆矿-305就停在院子的篮球场角落,锈迹斑斑破烂不堪,唯独车牌号清清楚楚。
我还头伸进去看了看,座位烂了个大洞,里面尽是动物的粪便,油漆全部脱落,没有一个零件是完整的。
心里更是纳闷,咋回事?难不成还有一辆矿-305吉普车?
算了,还是上三楼矿务办公室等方主任,找他一问不就清楚了。
昨晚为这事情一夜没睡,顶着两个黑眼圈。这事要搞不清楚,将成为一个大疙瘩别在我心里。
这不争气的肚子,又咕咕直叫。抚摸着自己肚子,就在此时,从楼梯上来一个男人,五十来岁,头发乌黑曾亮,穿着一身西装,估摸着应该是矿里的高层领导。
他第一眼看到我时似乎惊了一跳,怪异的眼神盯着我,直到上到四楼看不见我才罢休。
这人怎么这么怪?干嘛盯着我?难道是因为昨晚一夜没睡,仪容有问题?
没等想那么多,陆续上班的人多了起来,矿务办公室的门打开,陆续有人进去。
礼仪的敲敲门,“请问方主任在吗?”
一个中年男人正在烧水泡茶,他下巴的黑痣很容易让人记住他的脸,这不就是人常说的登科黑痣。
见有人找他,回过头来。
“哦?你是谁?”
“你好,方主任,我是机电维修2组的。”
听见我报了单位,方主任不觉被针一刺,仿佛受到惊吓,一不小心将开水倒在脚上。
“嘶~”赶忙甩脚,随后一脸诧异盯着我,“哦?二组的?你有什么事?”
随即对着旁边干事说道,“机电2组什么时候招的人?”
干事摇摇头表示不知情。
“方主任,我是来向您打听一个人?”
“找人,找谁?”
“冯高。”
方主任刚坐下猛然站
起,大声咆哮道,“你认识冯高?”
果然和我猜想一致,冯高一定是矿里大领导,不然这矿务办公室主任不可能如此失态。
“是的,我就是坐冯叔的车来煤矿的。”
方主任没说话,干事们将诧异的目光投了过来,他径直走了出来,我跟着他屁股后面上了四楼会议室。
关上门,冷冷说道,“冯双节是你什么人?”
“冯双节?谁是冯双节?”
方主任见我对这个名字全然不知,长出一口气,看来我所找的人和他想的人不是一个。
“好了,没什么,我们这没有你找的冯高,你去别处找找。”说着推着我往出走,方主任已经没了耐心。
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刚才表现出的样子肯定知道冯高,现在又说没有,这不是前后矛盾。
赶紧补充一句,“哎哎哎,方主任,方主任,您先别急,冯高开着一辆吉普车,车牌号是矿-305,您再查查。”
正要锁门的方主任忽然愣住,猛然回头一把拎住我领口,几乎疯狂的表情瞪着我,“你是谁?你怎么知道矿-305?快说。”面对突如其来的恐吓,我吓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嘴里一直哆嗦,“方,方,方主任,我,我,我就是坐这辆车来煤矿的。”
一把将我甩出去,“一派胡言,说,你到底是谁?谁派你来的,你到底想干什么?”
面对方主任一连串的质问,我不知如何回答,我就问个人而已,他干嘛发这么大的脾气,搞的我就像来搞破坏的特务。
“方主任,您误会了,您听我说。”
将前后发生的事情捋了一遍,“我没别的意思,我刚来煤矿,人生地不熟,我真是没办法,我才想着找冯叔先接济我一下,等我一开支,我肯定第一时间还给他,真的。”
方主任缓缓放下领口,他似乎已经猜到什么,但又故作镇定,“你父亲是?”
“张铁成。”
此言一出,方主任猛然抬头,从他脸色看出一种特别的不自然,他在极力隐藏什么。
又再次打开会议室门,我和他进去将门反锁。
斜坐在椅子上,咽了口唾
沫,逐渐将自己的情绪压下来,手指敲击着会议室的桌子,“你果真是张铁成的儿子?”
“您认识我父亲?”
我一出生就没见过他,母亲又不愿提起,对于他的事情我知道的少之又少。
家里唯一能让我缅怀的就只有那张发黄的旧照片。矿里有人竟然知道我父亲,不由得好奇与紧张。
还想多问点关于父亲的事,方主任点燃一根烟,望着徐徐升起的烟雾,“时间太久了,我已经记不清。”
接着又继续将话题转回来,“你说的冯高不叫冯高,原名叫冯双节,有句话叫做芝麻开花节节高,只有特别熟知他的人才叫他冯高。”
“那他在哪?”我急迫的追问,真相就在眼前。
方主任抬头看着我,动了动嘴皮子却没说出来,“他现在不方便见你。”
这句话说的很平静,我猜想是不是冯叔是矿里的大领导,因为避嫌不能见我。
就算是这样,方主任刚才干嘛像换个人似的,我脖子现在还疼。
既然方主任都这么说了,我再追问下去也是无用,垂头丧气准备离开,方主任从兜里掏出一把钞票,“给,这个你拿着,你一大早肚子跟青蛙一样咕咕叫,这钱是我借你的,你开支了可记得还给我。”
说着,呵呵一笑,“你冯叔要是看见你过的不好,会不开心。”
这话好像不止一层意思,但我就是揣摸不到第二层意思。
见我迟疑,方主任身上那股悍性又爆发出来,硬塞进我手里,“让你拿着就拿着,磨磨唧唧的像个娘们。”
“谢谢方主任,您放心,我开支第一时间给您送来。”
“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