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仪点了点头,心也放松下来了,她笑看着姜舜骁,指了指自己的脸,含着嘴说:“我这样弄着就不用走了。”
姜舜骁沉了口气,眼神颇为无奈,他摇了摇头,到底是没再说什么。
看他无语,容仪心里觉得高兴,本来也不是很想走,无可奈何之下走为上计,但现在这张脸皮被遮挡住了,只要效果好她就可以不用走了。
她知道自己的能力不足,在这里帮不上什么忙,但是她也很想非常有底气的告诉他,不管何时何地,何种境遇,她都想陪在他身边。
在危难的时刻,她一点也不想做那个为了活命,先逃跑的人,她只想与他共进共退。
她不怕危险,她只怕危险的时候不在他身边,不知道他的情况。
容仪忍不住笑着,老妇提醒:“你别笑,不然一会儿撑开了就皱了。”
容仪忙正了表情,想起阮初音和余贞,主要还是余贞,她低声道:“和我们一同来的,旁边屋里的姑娘,她与我身形相似,不知您这东西还有没有?若是有给她也用一点吧。”
老妇“嗯”了一声:“都有,都有,给你弄好我就过去。”
“嗯……”
“对了,我觉得你们还是不要穿这身衣服,他们那些人都是土生土长的南蛮人,南蛮人有哪些他们还是知道的,你们这一看就是生面孔,穿着这身衣裳很是惹眼。”
容仪愣了一下,这倒也是,这身衣裳是方便他们到南蛮地界以后用的,在白虎镇穿着这身衣裳确实不太方便。
容仪:“您提醒的对,一会儿我们就将衣裳换了,下面的人若是问起来,您就说我们是去走亲戚的,在这借宿几晚。”
“哎,好。”
老妇手法很好,也很利索,不过一会儿就将容仪半张脸都涂抹好了。
容仪去镜子跟前看了眼,泥巴色像浆糊一样的东西涂抹在脸上,却不像是被烧伤的样子。
老妇看着她,说:“等一会儿它烧烫起来,脸上慢慢的感觉到发紧就会变样子了。”
容仪点点头,转过身来朝老妇行了个谢礼,老妇忙扶她,看着她黑白分明的眼睛,说:“我们这地方不太平,想要保护自己,就只能用这些手段,看起来可笑,听起来可悲,只希望有一天,我们这里的人也能痛痛快快的睡觉,不会被夜半惊醒,不用担心以后……我还等着去到外乡的孩子们回来的那一天,白虎镇恢复到以往繁荣的样子。”
容仪握住她的手,说:“相信朝廷,当代圣上是一位圣君,他不会看着自己的百姓受苦受难的。”
老妇轻叹了一声,笑着点了点头。
平静太久的湖面落满了枯叶,而湖面之下漩涡已生,岸上的每个人都在等着这漩涡打破湖面的平静,将这些枯叶席卷而走,还湖面真正的平静清澈。
老妇没有多说,就去了余贞屋里,容仪看了眼姜舜骁:“你过去看着吧,她一个小姑娘,跟着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突遭变故,我担心她一个人害怕,有你在旁边看着,我也放心些。”
姜舜骁:“我在这守着你,旁边自然有人看着。”
容仪摇了摇头,从包袱里拿出一套他平日穿的衣裳递给他。
“我在屋里,什么事也没有,你换上衣裳就过去,她和我长得相像,不知道那南蛮人究竟手上有没有我的画像,你去提点她几句,让她小心着些,这姑娘是个赤诚的人,跟着我大老远到这儿来很不容易的。”
姜舜骁眉头微紧:“我们还留了几个人在身边护着,这楼上下面的人上不来,你若是有什么事要交代她,等阿满回来,让阿满过去交代,你让我……我可是你相公。”
容仪愣了一下,抬头看他:“我当然知道你是我的相公,你不是我的相公,又能是谁的相公?正是因为你是我最亲近的人,我才会想到让你去照看她呀,你也太小心了些,我不会在意的,我若是在意,就不会主动提起这件事了。”
“你不在意?你让我去安抚别的女人,你还不在意?”
容仪:“……我怎么和你说不通了呢?她一个小姑娘,人生地不熟的,多照看她总不是错。”
姜舜骁心里隐隐不安,从看见她出现在这里,一直到现在。他嘴上虽没说,但心里一直都没安定过,南蛮的人诡计多端,擅长耍阴招,不知不觉就中了他们的招数,自己是如此,更害怕容仪也会如此,在听到楼下有那几个男人的声音后,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要将她先送走,送的远远的。
没想到老板娘上来,一碗泥糊的东西,就让她有了理由再留下来。
他们人在楼上,那几个男人,又是那个女人贴身的侍卫,就在楼下,叫他怎么安心的了?
这种时候,他只想在她身边好好守着,不去想那个万一,偏偏她还要自己去看别人。
“她不会有危险。那些人的目标是你我,不会去抓无关紧要的人。”
看着他沉默的双眼,容仪暗叹了一声:“你说的也是,那就等阿满回来,让阿满去同她交代。”
说罢,容仪打了个哈欠,扭头看了眼镜中自己的模样,说道:“不知道是不是敷了这个东西,我这会儿觉得有些困。”
“困就睡会儿,今日也没别的事做,你去睡,我在这守着。”
容仪“嗯”了一声,合着衣裳侧躺在床上,兴许真是敷了这个东西的缘故,她一上床,困意更明显了。
没两下就睡着了,姜舜骁坐在桌边,手指轻叩桌面,注意着楼下的动静。
这几个人嗓门儿不小,本事不大,都过这么久了,他们似乎还没察觉到在楼上住的有人,兴许是察觉了,却忘了多嘴问一句,这上面住的是何人。
蛮人狡猾,但也只能在自己的领域上狡猾一阵,真是真刀真枪拼起来了,没有几个人能扛得住刀剑的砍杀。
如今最麻烦的是不知道这南蛮内部究竟是什么情况?他们要做的是杀鸡儆猴,而并非一网打尽,当初正是因为矫枉过正,才会滋生出了一些人的邪念,以此做文章来培养自己的势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