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一夜都没能睡好,今早长青何时出的门,他便何时出的门。
入秋已久,凛冬将至,长衡一直不曾感觉到寒冷,可就在外面等着的几个时辰里,忽然有股彻骨的寒冷席卷了他整个人,冰冷刺骨,无处可避。
这么多年来,他和长青可以说是几乎形影不离,除了睡觉时间,两人几乎没分开过。
可是从这一次……不,是从他们回家去时,两人的关系就变得微妙起来。
长衡知道这主要怪自己,他知道长青将来要入宫的,有些事本就是不能点破,而今,她已经长成了一个大姑娘,到了谈婚论嫁的年岁,自己与她便更应该保持些距离,虽说是叔侄,可他们这一对叔侄,并没有血缘亲情。
若将来她嫁入夫家,有人拿这一点去毁她的名声,到那时,后悔都来不及了。
想到这些,长衡对长青就有些疏远,有好几次出门都不带她,早早的出去,夜里才回来,一身香脂味,叫长青有所误会。
既然是误会,便不是真的,可即便不是真的,长衡也没想过要去解释,反而想着,大不了将错就错,这样挺好。
可长青却没有他预想那般转身就走,不做纠缠,她反而气势汹汹的问自己,身上的香脂味是从哪儿来的?
长衡回答的含糊,就像许多男子面对拷问时那般模样,他知道这样回答会寒了长青的心,可他就是故意为之,而这一次,结果也如她料想那般,长青果然转身就走了,且好长时间都不搭理他。
他知道那一次伤了长青的心,知道两人之间误会越来越多,一直没来得及解决,便一直不能好,不是不着急,只是有些事是急不来的……
他一直能很好的把控住自己的心,不去作乱,不去想不去念,可这一次,许多事情都超出了他能承受的范围。
他原以为,他会比长青更狠,更潇洒,可真当长青再也不理他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原来也不是那么潇洒的人,原来会害怕,也会担忧。
所以这一次,他做出了一个自己从前不会去做的举动。
便是现在……
可看着她冷漠寡淡的眼神的时候,长衡才发现许多事情都已经超出了他的控制,他以为自己能承受的,可却承受不了。
他微微低下头,声音弱了几分:“你非要这样和我说话吗?我们之间……”
不等他说完,长青直接的打断了他,声色冷漠的说:“我们之间,不就应该这样吗?这样最妥当,不是吗?”
“……”
“从前是我没大没小,和小叔之间没个界限,如今我明白了,我和小叔之间终究是差着辈分,我也该有小辈的样子。”
这句话便是在暗讽:我会有小辈该有的样子,而你也应该有长辈该有的样子,如今你的所作所为,已经不像一个长辈该有的了。
长衡被堵的说不出话来,眉宇之间暗沉沉的,他并不是一个能言善道的人,与长青比起来,吵架绝对是他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