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爱心错片大比例淘汰以后,随之托管的错龙片也必定会大比例淘汰,而且错龙片的起托条件更为苛刻,是原刀起托,这也是扬言自杀的那个壮汉最终被大家讥笑的原因。
错龙片的托管,已有专门独立封闭的鉴定室,鉴定者与托管者已不能就鉴定情况进行面对面交流。当时,还没有大屏幕在现场实时播放鉴定视频,托管者一般无法了解自己藏品的鉴定情况。等到鉴定结果通知,鉴定早已结束,如果发生疑问和争执,一般是不会解释,更不会重新进行鉴定。
陈新宏、张大杰等一行6人在休息大厅里等待,沈毓、杨柳和小方这3个美女经过自杀风波,也许都已感到有点疲劳,头靠在椅背上,眼微闭着养神。
当一件容易引起情绪亢奋的事件烟消云散以后,接下来的必然是更为漫长的等待。等待是无聊的,但同时等待又是充满希望的,张大杰目前就处在这样的无聊和希望的交织中。
已经是下午5点多钟了,鉴定还没有结果,看来今晚是无法回沪了。他突然想起明天上午自己一二节有课,必须给苏小曼打个电话,让她帮自己代上一下。
其实,学校对代课和临时调课都有严格规定,必须事先报教务处审批,批准后方可由教务处实施。也就是说,代课或调课,不是两个教师之间的事,而是学校教务部门的事。因此,不能通过私下交情进行,一旦发现,就是一个严重的教学事故,涉及的教师,轻则批评教育,重则记过处分,甚至撤职辞退。
在大学里混,其他都无所谓,惟独对教育事故看得都比较重。因为在大学当教师,不像小学和中学有各科考试,同一年级的各班成绩都有比较,而且还有会考或统考,书教好教坏,一比就出来了。大学考试没有可比性,对教师教育质量的评定没有统一的标准,因此无法比较,教书完全是凭教师的良心。
张大杰与苏小曼的关系非同寻常,是属于特别好的一类,至于好到什么程度,这样跟你说吧,好到可以彼此不分茶杯,拿起就喝。喝同一个杯子的茶,而且可以不用打招呼,端起茶杯就喝,这就是衡量男女
关系有多铁的标准。具有这种喝茶举动的,大多是非淫即奸。但张大杰与苏小曼之间的关系却是清白的,清白的两人连拉手的举动都没有过。
并非张大杰不想,而是不敢,苏小曼的高贵在沪江大学无人可及,不仅人长得漂亮,而且有一种天然的不能言说的高贵气质,人又随和善良,又肯帮助别人,在沪江大学所有的女性中,张大杰最为佩服的女人就数苏小曼。
女人一高贵,就会断了很多男人的念想,所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明知道自己是癞蛤蟆,自然就不敢去碰天鹅,以免自讨没趣。张大杰虽说自己不是癞蛤蟆,但张大杰把苏小曼一定看成是天鹅。这就是张大杰至今不敢越雷池一步的重要原因。
张大杰拨通了苏小曼的手机,电话另一头传来了苏小曼磁性很足的声音:“大杰,你不是在金陵吗,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有事想请你帮忙,我今晚回不来了,你明天给我代两节课好吗?是上午一二节的课。”张大杰急促地说。“好,没问题,你放心好了。”接着她又问,“明天晚上能回来吗?你后天一二节还有课。回不来,就给我打电话,我帮你代”。
最后一句,说的张大杰心里暖暖的,什么叫关系,这就是关系。张大杰说自己明天晚上肯定能回上海,如果回不来,一定再给苏小曼打电话。
张大杰jp147错龙片的鉴定终于在晚上八点多钟有了结果,10个原箱的错龙片被淘汰了3500多枚。在工作人员小杨要求张大杰办理退货手续时,张大杰可就不乐意了,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想到退货会怎么多。
张大杰是干什么的,是常年玩邮票和封片的,对于这种恶意淘汰的行为本来就心存不满,今天他决心用自己在邮界的影响力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他态度十分冷淡地问小杨,“为什么退货如此之多,你们鉴定的标准是什么?我这可是原箱货,发行没几天就早早买进,在家里压箱底一直到现在,箱体又十分完好,没有损坏。这一点,陈总可以作证。”站在一旁的陈新宏附和着说:“我可以为张老师作证,货是从我手里出去的,发行第十天就
买进了”。
“这不是买进时间的问题,而是质量的问题。”小杨辩解道。“哪里是质量的问题,你们是在恶意淘汰。”张大杰愤愤地说,“如果是质量问题,请问是什么问题?”
小杨也久闻张大杰的大名,知道张大杰在邮界的影响,也知道张大杰十分懂得品相的好坏,加上旁边还有陈新宏这样知名的邮商为他帮腔,所以态度还算相对友好,他无奈地说,“封片上有点小倒角。这就是淘汰的原因”。
张大杰随手拿起一大叠封片,在灯光下仔细观看,所谓的小倒角其实不能算倒角,这些小倒角十分细小,不注意看真的会忽略。与其说是小倒角,还不如说是出厂时因裁切而留下的毛刺。所谓毛刺只是张大杰的说法,专业上的名字叫什么张大杰也不甚了解,张大杰虽则是大学老师,毕竟印刷上有专门术语,不可能什么都懂。
“这不是人为损坏的小倒角,是印制裁切时留下的毛刺。这种毛刺出厂时就已存在,并非是人为损坏。”张大杰据理力争。他们一行六个人,张大杰的货鉴定最早,现在张大杰的原箱货淘汰这么多,其他人也开始担心自己的货也被恶意淘汰,这种担心不仅陈新宏他们有,其实来鉴定的还没有验货的在场的邮友都有。因此,听到张大杰因退货和工作人员闹起来的声音,大家都自然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纷纷指责恶意淘汰行为,弄得小杨脸一阵红一阵白的。
见货退不下去,而且还有可能触犯众怒,碰到的又是邮评专家张大杰,小杨的态度软了很多,他主动征求张大杰的意见,“张老师,您看怎么办?”“怎么办?很好办,我要求重新鉴定。”张大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重新鉴定没有先例,这我作不了主。我请示一下小鹿总吧。”说完小杨就掏出手机给小鹿总汇报,一阵交谈以后,小杨对张大杰说:“这样吧,我带您去见小鹿总”。
小鹿总姓鹿,是负责鉴定部门的经理。其实按照职务,应该称其为鹿经理,但手下员工自然地称其为小鹿总。大家本来是想称其为鹿总的,鹿万里是市场总监,鹿总已经有了,如果再冒出一
个鹿总,就无法区别,因此才有小鹿总这个称呼。
这称呼挺好,鹿经理开始时谦虚地纠正了几次,后来也就懒得去纠正了,因此小鹿总的称呼就这样叫出名了。
张大杰与小鹿总认识,与小鹿总的初次见面还是鹿万里介绍的呢。自那次认识后,小鹿总也常有电话与张大杰进行交流,因为鹿万里要求小鹿总多与张大杰交流,多听听邮评专业人士的意见。
鹿万里的想法无疑是对的,像张大杰这样的人,如果在文章中能为金陵电子盘写上几句好话,那影响不是一般地大。张大杰提出重新鉴定,也是有所考虑的,凭他与鹿总和小鹿总的关系,开启重新鉴定他有八九分的把握。
张大杰跟随小杨,提着3500枚的错龙片去4楼见小鹿总。见张大杰拿那么多东西爬楼梯吃力,小杨主动帮张大杰提东西。两人爬上4楼的小鹿总办公室,早已经气喘吁吁。小鹿总还算客气,握着张大杰的手说:“张老师,鉴定的人水平不一,在标准的把握上难免会出些问题,请您多包涵。”张大杰看到小鹿总这个态度,心想重新鉴定应该有戏,因而赶忙客气地说:“没什么,下面的人在标准掌握上确实是有点过于苛求,像这种属于裁切过程中出现的毛刺真不能算品相问题,因为出厂时就如此,并不是投资者本身原因造成的”。
张大杰的话是柔中带刚,乍一听是客气话,好好回味,却是他坚决要求重新鉴定的宣言书。张大杰知道,重新鉴定在金陵电子盘是头一遭,没有先例,今天小鹿总如此客气,原因有两:一是货主是张大杰,彼此熟悉,而且鹿总关照过他,要他多亲近张大杰,让其为金陵电子盘所用,这是一个机会,张大杰的要求不好驳回;二是货确实本身毫无问题,退货确实没有正当的理由,胡编的理由是无法说服张大杰的。
但这种恶意淘汰的行为,并不是一般鉴定人员所为,是金陵电子盘最高层的决定,连小鹿总都要服从和贯彻这样的决定。这种恶意淘汰的行为早在三托片红中就暴露得淋漓尽致,如张大杰那样的聪明人,真的会相信小鹿总所说的仅是鉴定者在鉴定
标准把握上出现的问题吗?张大杰可没有那么傻。
张大杰心里明白,但不好说破,说破,双方就会很尴尬,而且重新鉴定也可能成为泡影。
金陵电子盘为什么要进行恶意淘汰。首先要明确,这是无奈之举,是电子盘拢络庄家、做大行情的惟一办法,只有采用两套鉴定标准,才能将散户的货尽可能多地拒之门外,而庄家的货却能顺利托管入库,以最大限度地提高庄家的控盘度。有人可能要问,电子盘为什么要迁就庄家。道理很简单,全国当时有近200个电子盘,可见对货源的争夺相当厉害,不给庄家一点甜头,就不会有人来托管。而且恶意淘汰本身也符合电子盘自身的利益,只有庄家完全控盘的东西,拉升才无后顾之忧。
小鹿总拿起张大杰放在办公桌上的错龙片,似乎是在很仔细地看着,其实是心不在焉,他是在思考对策,如何既不伤张大杰的面子,又能对下面的鉴定人员有个交待,不致因这件事而影响他自己在员工中说一不二的形象。对此,小鹿总很纠结。如果重新鉴定通过的数量太少,张大杰肯定不乐意,而且很有可能迁怒于他,如果通过太多,实际不仅是在打鉴定人员的脸,同时也在打他自己的脸。因为对散户恶意淘汰的指令正是他秉承领导意志下达的。
张大杰猜准了小鹿总的心思,为了使问题得到体面解决,张大杰主动作出了让步,他对小鹿总说:“小鹿总,能通过多少,您看着办,我决无二话,我只是想讨回公道。再说,您有难处,这我能理解”。
小鹿总见张大杰如此说,就顺水推舟,说:“那好,我就决定了。”他连看也不看一眼,直接从箱子里抓出几大把封片,一点数,990枚。小鹿总说:“就这些,再也不能多了。”张大杰客气地说:“谢谢小鹿总,今晚您是给足我面子了。”临走,张大杰再一次地表示感谢。
小杨一直守在张大杰身旁,下楼时,小鹿总要求小杨帮张大杰带走剩下的错龙片,并交待小杨马上根据实际入库的数量修改“入库单”。
在下楼梯时,小杨告诉张大杰,其实对鉴定采用两套标准,
恶意淘汰散户的做法,他也很反感,但他作为一般鉴定人员,不得不执行上面的决定。并一再请求张大杰不要怪罪于他们。张大杰知道执行者的难处,大度地说:“这不关你的事”。
张大杰的错龙片,最终入库数量是7490枚。也就是说,入库率达到了74.90%。这是一个极高的入库率,一般散户的入库率休想超过60%,这就是当时托管入库率极低的一个真实写照。
张大杰拿到藏品交割单已是夜里九点半,无法连夜赶回上海,只好随陈新宏他们回到宾馆,准备第二天一早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