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理论(1 / 1)

秋笙记得,上一次两人这样单独碰面的时候,还是在宋凛音乐会前。

那时也是这样,宋凛挡在自己面前,两人剑拔弩张谁也不肯退让。

知道和她多说无益,秋笙也懒得浪费口舌,宋凛不让她便绕开她走。可惜她往左一步宋凛跟着往左,往右一步跟着往右。

反反复复,秋笙终于生气了,毫无顾忌地对上宋凛那对眼睛。宋凛的眼里仿佛有邪肆的光,唇角一抹讥讽的笑,好似在嘲讽。

秋笙忍无可忍,连带着腔调都有些重,“希望你明白,我现在对你礼貌仅仅是因为你家收养了江盼,我当你是她的恩人,但不代表你就可以凭借这个身份掌控她的一生。”

宋凛玩弄着手里的车钥匙,笑得漫不经心,“你既然知道我是她的恩人,就该明白你现在是用什么身份在跟我说话。郁秋笙,江盼还没跟我分手呢,急匆匆地赶上来,你配吗?”

秋笙无话可说,可想到江盼之所以跟她在一起,不过都是她使的一些阴谋诡计。相当于是宋凛给江盼编造了一个谎话乐园,而江盼舒适地住在里面。

可谎言终究是谎言,纸包不住火,总有一天全都会拆穿的。

“宋凛,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骗她骗得已经够惨了,为什么不肯放过她。”

宋凛不以为意,“我可以放过啊,但前提是你退出。你都不知道,以前只有我跟她的时候有多快乐,但现在偏偏来了你这个搅局的,我没把苗头对准你已经够意思了。”

对于秋笙的危机感,是出自于宋凛的直觉。有的人仿佛天生就是宿敌,从见面的第一眼开始就讨厌对方。宋凛是,秋笙如是。

秋笙不乐意,反问她,“你那叫快乐吗,你那叫不知足,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周悦睡了。”

来之前见过周悦,宋凛其实想到了这一点,可以说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她倒也没多惊讶,整个人轻飘飘的。

“知道了又怎样,和江盼在一起的人是我,和江盼共度余生的人也是你,而你呢,你只是一个见缝插针想要偷窥和挤进别人生活的不要脸的小人!”

宋凛步步紧逼,最后推了秋笙一把,明明力道不算重的,秋笙却连连退败最后狼狈逃脱。

她疯也似的给江盼打电话,但江盼就是没接。秋笙捂着嘴巴逃离,最后不知道撞到了什么,手机掉落在地上,屏幕摔了个粉碎。

秋笙捡起手机继续逃窜,和宋凛比她简直太弱了,根本不堪一击。

回到车里,秋笙将烂掉的手机丢在车匣里,整个人趴在方向盘上,泣不成声。

宋凛带着胜利的姿态转身往里走去,知道江盼最近一直在家,她也没带钥匙,习惯性地敲门。

江盼盯着桌上的手机和墙上的合照一直在发呆,她似乎在回忆那些过往。墙上的合照是宋凛上次带她一起去拍的,虽然也穿着婚纱,但并不算婚纱照,只是简单的艺术照罢了。

很多时候她想宋凛到底是什么意思,也承诺,但不实现却也不拒绝。

说好也好,想要什么都会买,对她也挺照顾的,说不好,具体提不上来,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大概是像今天这样,一次又一次地编造谎言,你面对她时,不知道哪句话真哪句话假,不知道哪个才是真的她,又或者,她到底喜欢过自己吗?

宋凛敲了三声门,无人应,只当是她没听见,按响了门铃。

其实她自己可以开的,明明是指纹密码锁简单不已,偏偏跟赌气一样,她想要的,无论如何都必须得到。

江盼再听不到就该聋了,那阵门铃将她从久违的思绪里拉了出来,以为是什么外人来了,她起身去开门。

结果没想到是宋凛站在门外,她有些疑惑地问:“不是指纹锁吗,怎么还要我来开门。”

宋凛提着包进屋,没吭声,换好鞋后直接越过她往里走,冷不防在客厅的茶几上看见了那部快被她遗弃了的手机。

是真的快遗弃了,自从她跟江盼在一起后,郁秋笙也没怎么打扰过她们,之后的更不必要她出手,时间一长自然而然就忘记了。不知道说些什么,她干脆装作没看见,沉默以待。

江盼跟在她身后,就她即将转身进屋时,提前叫住了她,“宋凛。”

“怎么了?”宋凛回过头来友好地微笑。

江盼仿佛很犹豫的模样,心想她肯定是知道的,为什么还能装作那么淡定。

“桌上的手机是从你钢琴房的乐谱书堆里找到的,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房间里死气沉沉的,江盼整个人很平静,平静的像湖面,但周围像笼罩了一团雾,和墙纸差不太多,她站在中间,让人看不透当然也捉摸不清。

“你想我说些什么?”宋凛毫不慌乱,表现的格外镇静,好像只要她足够淡定,疑神疑鬼的就是江盼自己。

江盼赌气,看着桌上的手机,盯死了的看,很委屈的模样,而后一言不发。

“手机就是你想的那样,是我故意藏起来的,我想跟你用同款的情侣手机,这个理由能接受吗?

她如此气定神闲地解释,尴尬的反倒是江盼自己,她捏紧了手,“可是手机里面还有你之前给秋笙发的短信。”

“短信啊,短信这个好说,”宋凛游刃有余,朝她步步走近,“就是因为我看郁秋笙不爽故意发的,怎么了,你很生气还是很恼怒啊,是后悔自己没能跟郁秋笙在一起?还是气恼别的什么?”

“……”

“不过因为一两条短信就断绝往来的,能指望你们之后走得长久么,江盼,以后别这么幼稚好么?”

江盼起初沉默着,看她那悠闲样儿也没指望她内疚自觉道歉,可宋凛越说越难听,那些话像一把刀子似的,直往她心窝子里捅。

一个嬉皮笑脸一个气呼呼模样,连两败俱伤都算不上,江盼输的彻彻底底。

输也有输的样子,江盼不客气了,也不理智了,她推开宋凛转身在客厅的沙发上翻来翻去。

拿起抱枕翻开坐垫,行为动作夸张,恨不得要把整个客厅搅个天翻地覆。她应当是在找什么重要的东西,亦或是纯粹地想找东西发泄。

宋凛也逐渐坐不住了,不怕江盼生气,沉默,就怕她行动,比她还疯。

一场隐隐的烧红了的火山喷薄愈发,无名的硝烟在空气里放肆蔓延,从房间里烧到天际。

没过多久江盼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薄薄的雾汗蒙在她脸上,把脸上细微的绒毛也一并掩盖了,低着头,全都掩埋了。

宋凛站在她身后看她表演,斜靠在窗旁,等人翻累了冷静下来,她那看似若无其事的声音飘过来,“这是在干嘛?不过是找到了之前的手机,就要同我置气?”

两人面对面,江盼懒得与她争辩。她在意的,还是不知道之后如何面对秋笙,恐怕在找到手机的那一刻,很多事都亏欠上了。

日子就这么拖着,两人也这样相互亏欠着继续走下去,只不过生活好像又变成了一潭死水,唯一不同的是两个人都毫无生机。

宋凛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却又不知道如何是好。很多办法早在那之前就用过了,但依旧于事无补。

终于有一天,江盼过够了也过腻了这种日子,甚至闲的发慌,她开始收拾东西。

宋凛见了夺过她手里的衣服丢到一旁,“你这是干什么?想离开还是想去哪里?”

江盼摇摇头,将东西拿过来继续折叠整齐,时不时抬起头说话,但不再看她。

“宋凛,我也休息快一个月了,我想出去重新找份工作,不用那么耗时间的,朝九晚五都行。”

“朝九晚五你收拾衣服干什么?你是不是要走?”不知道为什么,宋凛在她要走这件事上预感特别强烈,仿佛江盼随时都能离开。

“我就是看着乱,收拾收拾,何况马上要春节了,你不回去吗?”

“对哦,要春节了。”宋凛自己都快忘记这茬了,“那既然快春节了,要不你再等等吧,马上过年了,等年后再找,我也可以帮你找。”

宋凛总是这样的话术,“要实在无聊你现在就可以回家陪陪我妈,年后我有音乐会,你实在闲不住也可以过来帮我。”

话说得天衣无缝,江盼实在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和借口,真熬到过年。

过年,为什么会对过年抱有这么大的希望呢,在如今这个亲情和各种感情都日渐匮乏的年代,只有春节才能让这些淡了的感情重新浓郁起来。

她好像还隐隐的抱有什么期待似的。紧张又期待,像所有对象正式见家长那般。这次不是以养女的身份,而是希望以那个通俗的身份。

春节除夕夜,她和宋凛一同回家,要下车时,她却稳坐着迟迟不动。“怎么了?”宋凛问。

江盼似乎有些难言,望着车窗外逐渐向她们靠近的阿姨,身侧的手伸长了去抓宋凛的手,她像所有另一半见家长那样紧张。

宋凛安抚她,“到底怎么了,怎么不下车,是有什么东西遗漏了吗?”

江盼垂着脑袋,有意试探口风,“宋凛,我不知道怎么面对阿姨,年后很多亲戚朋友都会问感情问题,你说我们在一起了,怎么告诉她啊。”

可惜人心是最不可试探的东西,人性如同深不见底的黑洞,是不可窥探的,如果执意如此,等待的便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宋凛被问懵了似的,但她怎么可能不清楚江盼什么意思。她突然严肃起来,一本正经坐着,仿佛有大事要谈。

“你不会是想告诉我爸妈吧?”不等结果她果断而坚决道:“千万别告诉他们,他们思想古板得很,解释也解释不通,你知道我整个人最怕麻烦,我宁愿说不结婚,也懒得听他们唠叨其他的。”

她说的不是没有道理,江盼却有些难以言喻的失落,像一块大石头压在她胸口,闷得慌。

如果没有期待就不会失望,这倒是真的,但只要期待抱得够多失望透顶了,也都无所谓了,自欺欺人也该有个了断。

一瞬间期待,一瞬间万念俱灰,江盼现在不喜欢过节,尤其是大团圆的春节,甚至是讨厌。

和宋凛并排走在一起时,总有亲戚朋友调侃,“你看她们两姐妹,这么多年感情可真好,可真是比亲姐妹还亲。”

江盼原本挽着宋凛的手臂,心里不是滋味,想要慢慢松开,但这次宋凛奇迹般地没有阻拦。

宋夫人早知道她们要回来,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好了,只等到门口亲自迎接。

“妈。”宋凛喊。

江盼看了宋凛一眼,她没什么反应,最后还是喊了和以前一样的称呼,“宋阿姨。”

宋夫人和蔼地笑起来,从江盼手里接过水果,“回来就回来了,还买水果,家里还有很多,不嫌难得提么?”看似苛责的话语实际上满含宠溺。

江盼其实懂得,但她不说,心却已经凉了半截。

没有人知道她多想喊一声“妈”,即使已经很多年没有喊出口了,本以为这次回来过春节是个机会,可惜宋凛的反应葬送了她所有希冀。

宋夫人似乎没觉察到她的不快一样,吃饭时一个劲地给她夹菜,问长问短,出于对子女的关心。“最近怎么样,工作顺利吗,看你都瘦了,多吃点。”

江盼低头扒饭,从缝隙间抬起头来,“谢谢阿姨,阿姨也多吃一点。”

宋夫人满意地笑起来,又给宋凛夹菜。即使上次回家被宋凛说过,但母亲怎么会真的计较女儿的仇呢,没隔几天又忘了,旧事重提。

“我说你们俩都老大不小了,怎么还没男朋友,该结婚成家立业了。”宋夫人苦口婆心的语气。

“妈,我说过不结婚,我单身一辈子,以后别问了。”宋凛每每都是这回答,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她对江盼也是这样说的。

至于江盼,江盼看了看宋凛,从侧面望去只能看见她侧面,眉眼鼻唇都十分完美,可就是这样的人,好像也无比凉薄冷淡。

阿姨见问宋凛不得,赶紧转换目标,“盼盼你呢,你别也说单身一辈子这种话,阿凛我是管不了了,你从小就比她懂事听话,来跟阿姨说一说,找男朋友了没,如果没有,年后多走走亲戚,见个面也行。”

不是听不懂阿姨潜台词,江盼有些为难,不知作何回答时,宋凛放在桌下的膝盖碰了碰她的,面上还是一贯的淡定从容,斯文儒雅地吃饭,细嚼慢咽。

不忍让阿姨失望,江盼便应了下来,“行,好,我就去看看,不过阿姨你们也别对我抱太大希望,一切都看缘分,急不得的。”

比起宋凛暴躁的话语,江盼温顺的脾气和语气实在深得长辈们的喜欢。

宋夫人放下碗筷笑得合不拢嘴,“我们家真是多亏了你,从小听话懂事,不然光靠宋凛,早晚得把我跟她爸气死,也只有你能忍受她的坏脾气。”

江盼淡淡地笑了笑,两人放在桌下的手纠缠在一起,只不过一个追一个躲罢了。江盼再没有多大的精力陪她,她累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读者“konghaku”,灌溉营养液+15,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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