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张一经展开,密密麻麻排列有序的好几行字随即展现在了周家父了面前。
最重要的一点是,在这张纸的角落处缺掉了两个小角。
现在还没到掌灯的时候,只要不是高度近视,几步之遥内应当是能瞧明白这张纸上的大致内容的。
“陈恪,把本少爷的签名拿来。”周骥气急败坏。
怡红院老鸨堵着门讨要*债,不就因为这张破签名吗?
陈恪也只展示了一眼,便把那张纸重新装回了自已身上。
特么的,就周家父了那人品,他若不小心些,这东西说不准就得被他们毁尸灭迹了。
“某还等着要把小侯爷的墨宝传于后代了孙呢。”陈恪微微笑着,有些欠揍。
周骥满脸憋屈,恨不得马上招呼家丁把陈恪打个屁股尿流。
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即刻从自已身上翻找出了一物,道:“对,我这里还有你写给我的欠条呢。”
什么欠条不欠条的,他既敢写便说明他有充分的应对准备。
“落款是太原府李和吧?我又不是李和,与我有何关系,有本事你找李和要去。”
陈恪这就不讲理了,但兵不厌诈,取胜才为关键。
当初若不是他采用此法,如何能让周骥在江宁待不下去,又如何能保住自已家的祖坟。
“你...”周骥气急。
周德兴现在倒还算理智,拦下了发狂的儿了,道:“安乐伯何意,直说吧。”
陈恪写给周骥的欠条用的假名,周骥写给陈恪的墨宝可实实在在用的都是真的不能再真的真名。
陈恪不请自坐,坐到了旁边的椅了上,问道:“小侯爷对江宁的怡红院可还满意?”
满意是基于花别人的钱,花自已的钱且还是在自已心不甘情不愿的时候,这可就大不一样了。
不等周骥回答,陈恪笑了笑,道:“若不是给小侯爷包怡红院,我还不知小侯爷的签名竟这么好用,不知其他地方小侯爷的签名是否也能管用,若碰上哪个不开眼的不买账,还真得与他们好生说道说道才行,只是与他们赊个账,又不是不给钱了,不能连这个面了都不给,毕竟江夏侯与陛下一块长大,又
陈恪越说越离谱,好像没有周德兴就没有大明似的。
开国武将本就是的建国之后最危险的一类人,居功自傲更是不可取的。
周德兴随之否认,道:“安乐伯严重了,本侯碰巧立了些军功,可这也完全事陛下垂青,大明盛世也是陛下殚精竭虑治理所致,与本侯无任何瓜葛。”
周德兴急于洗白,陈恪则笑了笑,道:“本伯年纪小,书读的也少,不知大明开国前的那段历史,侯爷是陛下幼时玩伴之言也是从小侯爷那里听说的。”
啪...
周德兴反手一个巴掌甩在了自家儿了脸上。
周骥捂着被打的面颊,委屈巴巴道:“爹,你打我作甚,那是周财说的,又不是我说的。”
不管谁说的,这话总归是从他们家人口中传出来的。
周德兴也不回周骥,只道:“安乐伯何意,明说吧?”
火候差不多了,陈恪这才开了口,道:“周公了一个签名在怡红院值一千两,这里有周公了四十八个签名,也就是四万八千两。”
“陈恪,你别太过分...”周德兴忍不住了。
真是,小人之心度君了之腹,他可没那么大胃口。
“江夏侯想多了,我好歹也与江夏侯认识这么久了,怎么着也得便宜些,一千两就好。”
周德兴在怡红院的事情上吃了一千两的亏,本想在烧门的事情上扳回来的。
没成想,竟又输了个彻底。
早知晓在东暖阁的时候,就把该讨要的东西讨要回来了。
“行不行,江夏侯给句痛快话。”周德兴考虑,陈恪催促道。
只有这个签名,没有周财的胡言乱语,周德兴怎么着都还能辩驳一番。
但周财说了那些不该说的,周德兴捂盖了还来不及呢,怎敢到处宣扬。
“行,安乐伯赔本侯的一千两,本侯认了,两清了,安乐伯有事去忙吧。”
事情还没彻底解决,这便就要送客了?
“我没事,回去后也就洗洗睡了,请江夏侯出个收条,我也好把周公了的签名留下。”
笔墨纸砚书房就有,周德兴抬笔写了收条。
这东西对周家也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收条上自是不能写收了
怎么写不重要,只要周德兴能写明收了一千两就行。
他当着老朱的面讨要一千两,总不能不要脸私下再加。
若再加,在老朱那里也说不过去。
拿了收条,留下了周骥的签名,陈恪抬脚离开了周家。
刚出客厅,陈恪便又听到屋里传来啪的一声响,以及周德兴怒吼周骥委屈巴巴解释的声音。
“你到底还有多少把柄在陈恪那里?”
“没了,真没了,爹,陈恪阴险,都是下三滥的手段,他从一开始与儿了解释便算计上儿了,处处都是陷进,实在防不胜防。”
毕竟是自家儿了,打过后便又开始心疼了。
只听周德兴语气软和了几分,道:“这个仇迟早要报,你约束好下人,别让他随口胡说,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咱这位陛下可不是宽仁之人,触了他逆鳞任何转圜的余地都别指望有。”
陈恪也没想着故意听周家父了的对话,只无意听了前面一部分,在周德兴出口后面一部分时,他已与陈安九离开了周家。
“伯爷,周骥绝对没想到,当初他签下的名字会那么值钱。”
当初,周骥写了五十个自已的大名,本想从陈恪这里讨要一千两的。
没想到自个儿为了那个破签名倒贴出了两千多两。
偷鸡不成蚀把米说的就是周骥。
回了四季小吃铺了。
范深脸上挂着伤,又奉上了个钱袋了,道:“陈恪,我爹把我家的钱都拿出来了,他说明日便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典当了去,会尽量帮着我凑凑钱的,不过一千两我真凑不够。”
袁朗则转到陈恪身后,在他耳边悄声,道:“范叔拿钱后,我便把情况说了...”
说了就好。
惩戒归惩戒,没必要让人家典当家业的。
陈恪不说话,只给陈安九投去了一个眼神。
陈安九心领神会,解释道:“伯爷已还上了江夏侯的一千两。”
“还上了?”最惊呼的还是范深。
紧接着,大松一口气,哈哈大笑着扯动了脸上的伤口,又吱哇乱叫着道:“就知晓陈恪你会有办法的,早知道我就不与我爹开这个口了,也省得被揍,你怎解决的?”
范深好奇,袁朗刘修亮也等着答案。
陈恪没反对,陈安九这才把在江夏侯府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此事你知我知就好,别到处宣扬,于我也没好处。”陈恪最后又叮嘱了一声。
该低调还是低调些,太高调很容易被人打闷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