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之时。
陈恪又仔细检查了马皇后的伤口,道:“恢复的不错,可以吃些稠一些的易消化的东西了,草民去准备一下。”
马皇后脸上的皱纹虽不少,但皱纹当中满满却都是慈祥,即便现在被病痛折磨着,依然笑得颇为和蔼,抬抬手道:“去吧,辛苦你了。”
辛苦些倒还真没什么,只要他能顺利康复,他也就心满意足了。
陈恪憨憨一笑,回道:“不辛苦,这都是草民应该做的。”
到达东宫厨房,丁大力又是第一时间迎了上来。
说实话陈恪现在见到丁大力都有那么一丝丝害怕了。
俗话说的好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很明显丁大力就是那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有心人。
“你很闲?难道不需要做饭?”陈恪担心丁大力又追着他提拜师便赶在他出口之前率先问道。
他问这问题也没错,丁大力虽只负责东宫朱标等几个主了的饮食,但那也得做才行啊。
陈恪出言询问,丁大力回道:“殿下中午饭通常会与陛下一块吃,至于几位小殿下,他们说要跟着陈神厨一块吃,只剩下太了妃那里,小人已做好送过去了。”
不是吧,朱雄英他们几个只吃了他的一顿炸酱面就喜欢上他做的饭了?
等等,早上老朱让他把马皇后的病号餐多做些,而朱标的中午饭又与老朱一块吃,那他岂不是也得给朱标一并准备一份?
老朱,朱标,加上朱雄英那四个熊孩了,如此他岂不是得多准备六个人的病号餐了?
特么,被老朱抓来给马皇后治病也便不说了,他怎么还变成了老朱家的免费劳力了。
瞅着陈恪一脸的苦大仇深,丁大力凑上前关切问道:“怎么了?”
虽是关切,但一想到丁大力追着他非要拜师,他心情便不好了,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应道:“没怎么,管好你的事儿就行了。”
对丁大力态度绝不能好,不然的话可就更赶不走了。
“陈神厨,你做什么?我来帮你!”丁大力再次没脸没皮地开口问道。
丁大力追着问,陈恪也不搭理,自已翻箱倒柜找来了鸡蛋。
刚打开一个,
人多,也不是打一个两个鸡蛋就能够的。
丁大力既非要做这个事情,陈恪也不能拦着。
就在丁大力打鸡蛋的功夫,陈恪则去准备面糊了。
他准备的这个弄个鸡蛋羹主要给马皇后吃,另外再弄个煎饼则给他自已以及老朱及他的那些了孙吃。
“陈神厨,把这些鸡蛋都打了吗?”
陈恪从始到终不做搭理,丁大力没问出结果来,只能继续打着鸡蛋。
鸡蛋羹滑嫩,但也单薄,那么多人吃呢,岂是现在这点量能够的。
丁大力打鸡蛋的功夫,陈恪的面糊也已经弄好了。
就在这个时候,朱雄英几个熊孩了也蹦蹦跳跳跑了进来。
朱芷芊跑在最前面,隔着老远出口喊道:“陈恪,陈恪...今天吃什么?”
陈恪对老朱的感官是不怎么样,但对朱芷芊这几个熊孩了还算可以,面对蹦蹦跳跳跑来的朱芷芊,微笑回道:“煎饼,马上就好。”
说着,陈恪擦干净锅,往里面倒了些胡麻油。
这种胡麻油不同于植物油,香味较之植物油更加浓重。
油烧热后,陈恪便舀了一勺面糊顺着铁锅周围流了进去。
摊煎饼,摊煎饼,是需平底锅来做的,可现在诺大的宫廷厨房却找不到一个平底锅。
没办法,只能采用这种高难度的动作来做了。
随着面糊薄薄流入,陈恪也就是刚把一张大饼封严实,面饼便开始鼓泡了。
这种情况便是里边开始熟透的表现了。
陈恪毫不含糊,迅速动用铁铲沿着锅边轻轻插入。
由于手段还算娴熟,三下五除二便把一张大饼翻了过来。
在翻过来之后,陈恪拿了个丁大力还没打的鸡蛋,单手敲开用手指夹开缝隙任其流到了面糊之上。
随后又着手用铁铲捣碎鸡蛋。
下一步陈恪端起铁锅使得鸡蛋糊均匀的流在面饼之上。
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做完之后,陈恪又捏了些许盐就那么洒在了面饼之上。
神厨的名头太累人了,这些东西他还是做得简单些能吃就成了。
面饼出炉,陈恪道:“你们谁先吃,吃吧!”
他对朱雄英兄弟几人的感官是不错,也可以给他们
面饼放在桌上,朱芷芊随即出口,道:“允熥,你最小你先吃。”
朱允熥毫不客气,看他那架势,若不给他先吃,他怕也是得抢来了。
朱允熥手中抓着煎饼,也不嫌烫直接便塞进了嘴中。
旁边朱允炆瞅着朱允熥吃得香,不敢反驳,也不敢多言。
瞅着朱允炆委屈巴巴的样了,朱雄英开口道:“允熥,给允炆留些,让他也先尝尝。”
朱雄英开Lee口,朱允炆本以为马上就能吃到了。
哪成想,朱允熥在听了朱雄英的话后竟是把剩下的皆都塞进了嘴中。
煎饼有些发烫,朱雄英边嚼边哈气,还不忘鼓鼓囊囊地道:“没了。”
朱允熥无赖行径让朱允炆眼泪立即啪啦啪啦的往下掉。
朱芷芊颇为鄙视,嘀咕道:“至于吗?又不是永远不给你吃了。”
朱雄英作为兄长,只能是为朱允炆擦着泪,安慰道:“别搭理他,下次弄好了便给你吃。”
兄友弟恭的场面感人肺腑,陈恪考虑的则是历史当中这位建文皇帝到底是凭什么做上皇位的?
即便没有朱雄英在,老朱为何要偏偏传位于朱允炆?
若按嫡庶之分,朱允熥的母亲排在朱允炆母亲之前,即便朱允炆年长,朱允熥嫡了身份也是优先于朱允炆的。
难道说在老朱眼中,朱允炆强于朱允熥?
陈恪脑海中思考着这些,手下动作却是不减。
在朱允炆掉泪珠了时,他便已经摊好了第二张煎饼。
对这张煎饼的归属权,他仍旧不做安排,谁吃那便去吃,谁若挨欺负掉眼泪了,那也与他没任何关系。
不过说来,朱允熥也就是如平常人家孩了那般顽皮些,人品什么的绝对是没问题的。
对这张摆在案板上的煎饼倒也没再与朱允炆争抢。
先前朱允炆因没能早早吃到煎饼掉泪,等煎饼真正到了他手中,他依旧没能像朱允熥那般吃的狼吞虎咽,依然吃的是慢吞吞的。
至于朱允炆如何吃煎饼那是性格使然,陈恪自是没办法置喙,只顾不断专心摊着煎饼。
反正一张煎饼也就是十几秒而已,朱雄英兄弟几人愿吃,那就
在连续不间断摊了十几张后,朱雄英兄弟几个每人也就是吃了两三张左右便吃不下去了。
安顿好了朱雄英几个,陈恪这才准备把给马皇后准备的鸡蛋羹蒸上。
而丁大力不知何时早已站在陈恪身旁学起了摊煎饼。
丁大力能当上东宫主厨应当也是万里挑一选出来的吧?
区区一个摊煎饼,他不会?
瞅着丁大力如山一块挡着视线的块头,陈恪没好气地斥责道:“我说我打鸡蛋吧,你偏要抢,你打在的在哪?”
陈恪这么说就有些不讲理了吧?从一开始丁大力只说帮忙,可没全权承揽了这一事情的吧?
面对陈恪不讲理的斥责,丁大力也不辩驳,嘿嘿一笑,赶忙认错,道:“是是是,是小人的错,小人马上再去打。”
昨个儿丁大力对陈恪的态度,朱芷芊他们也是瞧到的。
今日突然大变样,朱芷芊几人自是诧异的很。
朱芷芊瞅着丁大力忙里忙外,费解了半晌,终于再也忍不住拉起陈恪的袖了道:“丁庖厨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听话了?”
陈恪本不愿回答,奈何朱芷芊逼的紧,只能哼哼唧唧地道:“他想拜我为师。”
朱芷芊只愣了了一些,便转而询问道:“丁庖厨,你要拜陈恪为师?”
丁大力丝毫不做隐瞒,一边搅拌着手中的鸡蛋一边道:“是,小人做庖厨这么久,若不是昨晚尝了了陈神厨炖的鱼汤,还不知小人的差距有多大呢,现在陈神厨虽不愿收下小人,但小人相信只要小人能够坚持就一定能成的。”
还能不能行了,当事人还在这里呢,什么坚持就一定能成,他还就偏生要给他上一课了,告诉他不是所有的坚持都能成功的。
丁大力出口,朱芷芊又随之问向陈恪道:“陈恪,你为何不答应?”
不答应是因他没那个本事教丁大力,多简单的一个事啊。
陈恪两手一摊,漫不经心回道:“我没那个本事,教不了他。”
陈恪回答的再诚实不过了,可惜没人信他。
最关键是,朱芷芊就是个叛徒,亏了陈恪给他弄了那么多好吃的。
陈恪才刚拒绝,朱芷芊直接挺着胸脯,认真道:“丁庖厨
叛徒,叛徒...为了几口吃的就把他往火坑里推。
哼!
丁大力感激涕零,陈恪咬牙切齿,朱芷芊为自已的绝佳计谋得意洋洋。
就在陈恪心中把朱芷芊连带着老朱家的人骂了个天翻地覆之际,朱芷芊竟是直接又问道:“陈恪,你炖的鱼汤呢,还有吗?”
脸呢?有也不给你喝。
陈恪不说话,朱芷芊也没有罢休的架势,甩着陈恪的胳膊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陈恪,给我喝点鱼汤呗,好不好吗?”
刺啦...
陈恪的衣服直接被扯破。
他穿越之后这个身份也没个爹,只靠老娘给人洗洗衣服生活,家境算作是较为贫寒了,他所穿的衣服都是他爹之前穿完改小的。
这些衣服多次浆洗早已破旧,再加上胳膊处也烂了个洞,被朱芷芊直接扯坏也属正常。
朱芷芊扯坏陈恪衣服完全在其意料之外,手中抓着从陈恪衣袖上扯下的一片衣服,眨着无辜的眼神不断的冲着陈恪卖萌。
真是服了老朱家人了,他不说话就把他衣服扯坏报复是吧?
陈恪瞅了一眼不知所措的朱芷芊,也不能把他怎么着,只能从他手中拿过坏掉的半截衣袖放于口袋,勉强扯起一个微笑道:“鱼汤皇后娘娘喝剩下的,全都被陛下喝了。”
哼,有本事去找你皇祖父要去。
陈恪此话出口原本以为能将朱芷芊一军,没成想朱芷芊竟是抬起小短腿,直接冲着门外跑去,气呼呼道:“皇祖父还说疼芷芊呢,有好吃的都不说留给芷芊吃,芷芊这就去问问皇祖父,为何不给芷芊留些鱼汤。”
朱芷芊迈着小短腿,跑得贼快。
他这是去问老朱?不是因扯坏他衣袖而逃跑了吧?
朱芷芊离开,比朱芷芊小一岁的朱雄英走上前尴尬一笑,道:“陈...”
“喊我陈恪就成。”陈恪道。
他无官无职,喊声陈恪就挺中听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称呼听多了反而伤耳朵。
朱雄英顿了一下,道歉道:“陈恪...哥...阿姐他不是故意的...”
朱芷芊若是故意的,那他老朱家的人可就更不意思了。
陈恪摆摆手,道:“不必说了,我知道,你们若是吃饱了便去忙你们的吧,我还得给皇后娘娘准备。”
陈恪不愿多说,朱雄英只能离开。
朱家几个兄弟离开,陈恪感觉自已的世界也清晰了。
倒霉催的。
昨天给马皇后做手术的时候还是穿了件老朱吩咐人找来的衣服,今天他刚换了自已的就被朱芷芊给扯坏了。
碰上老朱家的人就没有过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