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六日后,毛骧风尘仆仆赶回了京师。
之前他接了老朱旨意后,便火急火燎赶往了河南,刚到地方还没歇口气呢,又有了老朱召他回京的旨意。
没办法,圣命难为,只能再动身往回赶。
五六日的功夫,全浪费在路上了。
日夜不停的急行,就连睡觉都是在马背上解决的,等到回京后毛骧两间磨损严重,已经不能正常走路了。
但老朱的旨意摆在那里,他却也不得不忍着疼痛赶至了乾清宫。
可刚进乾清宫寝殿,便招致了老朱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
“咱让你掌锦衣卫,就是为让你能提早告知咱动静的,你呢?有了事儿咱却是最后一个知晓的,当咱是瞎子聋子呢?你若没那个能力掌管锦衣卫,咱可随时换人。”
老朱不满,毛骧只能迅速认错。
“行了,让你的人给咱主意着各方动静,咱儿子,朝臣,在咱病了之后都在做些什么。”
老朱吩咐后,毛骧还未出言,便听得老朱再次开口,道“此事给咱办好,若再办不好,咱随时换人。”
锦衣卫的差事本就是得罪的,这些年毛骧为老朱办这个差事,可得罪了不少人。
一旦被掉了指挥使,那等待他是什么可想而知。
老朱再次威胁,毛骧只能乖乖领命附和,回道“是是是,臣明白。”
五六日时间,京外的各藩王也都收到了些老朱和朱标双双患病的消息。
各藩王封地据京虽有千里之遥,但各王府属官在京中也是有朋友故交的,平日书信往来自是少不了提及京中传的沸沸扬扬的消息。
再加之各藩王自己在京中也是有自己的眼线。
无论有无那个其他的心思,至少朝中的动向是要掌握到的。
毕竟身份摆在那里,考虑的东西也会比常人多一些的。
开封,周王府。
朱橚递上去解释朱雄英在他府上做客详情的奏折石沉大海,却收到了老朱和朱标双双抱病的消息。
“父皇和大哥身体一向都康健的很,这怎么突然间都病倒了?”朱橚语气中带着几分担忧道。
一旁的王妃冯氏,则帮着分析道“按理来讲,父皇和大哥若真一道患病,肯定是会严防死守,绝不会泄露出任何消息来的,可如今此事竟搞的沸沸扬扬,看起来太不合乎常理了。”
冯氏分析虽有几分道理,朱橚没做否认,又道“可能是因雄英的事事发突发,父皇一下病倒了,来不及对此事保密便泄露了出去呢?”
这种情况倒也是有可能的。
没等冯氏说话,朱橚马上又推翻了自己的结论,只道“父皇雄才伟略,怎能考虑不到此事?即便真是来不及保密便泄露出此事,父皇也应有千万种方式弥补的,怎又能一点动作都没有?”
说着,又道“难不成,父皇”
不好的答案呼之欲出,朱橚并未说出口。
随之,又道“可既如此,母后也应会有会有行动吧?怎都不至于让流言传的沸沸扬扬的啊。”
之后,又分析道“难不成,母后也病了?”
紧接着,带着几分怀疑,道“父皇母后和大哥都病到无法理政了?”
这逻辑明显有些牵强,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怎喜欢朱雄英,也不至于三人同时都病了吧?
沉思片刻,朱橚道“罢了,本王去封折子,请进命京为父皇和大哥瞧瞧病,之前母后的病是陈恪治好的,现在陈恪不在了,太医院的人又被父皇杀了些,流放了些,剩下的那些也不知能否瞧好了。”
总之一句话,朱橚倒也并未想其他的。
另一边,医学院中。
王康在外面打听了一圈回来后,脸色更不太好看,冲着几个同僚,道“毛骧刚被陛下召回京了。”
王康出言,有医士道“难不成,陛下那里已放弃寻找陈院士和太孙殿下了?”
此医士出言,另一医士马上,道“或许是陛下和太子的病情加重了?需毛骧回来维稳?”
几个医士想来想去,再想不出其他合适的理由了。
“你说我们要不去看看陈院士的母亲去,听闻他父亲早就去世了,是他母亲拉扯他和个妹妹长大的,现在陈院士不在了,只剩下母亲和妹妹,她们的日子怕是也不好过,我们跟着陈院士学了些东西不说,到这医学院也多亏了陈院士,理应帮着照拂一下他家眷。”卢文斌提议。
王康受陈恪恩惠最大,若非陈恪,他儿子这辈子怕是都得瘸了。
即便这些同僚不去,他都得去。
对卢文斌的提议更是第一个附和,道“行,那我们下了值便去。”
一众人正吵吵着,商量该带什么去之时,李德喜出现在外面。
以前李德喜出现那都是宣陈恪的,现在李德喜再出现,他们竟有些恍惚。
还未等开口,李德喜便率先道“卢御医,王医士,陛下宣召。”
李德喜出言,卢文斌和王康第一反应是感觉自己听错了。
他们虽进了医学院,但却也是以盎鏃科为主的,不管老朱什么病应不属他们专业吧?
现在太医院缺人,却也没缺到这般程度吧?
“走吧,卢御医,王医士,陛下那里也耽搁不起。”
李德喜再次催促,二人才终于反应了过来。
不管具体情况如何,既然有宣召,肯定是要去的。
很快,卢文斌和王康随着李德喜进入了乾清宫。
二人进宫做御医也有些年头了,若说他们还未给宫中贵人瞧过病,谁信呢?
二人虽是第一次进乾清宫,但脑袋微垂,快步跟于李德喜后面,并不敢四处张望。
在李德喜一路引领下,两人进了寝殿。
寝殿当中,老朱正低头批阅着折子,脸色红润,没有丝毫患病的症状。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诧异不已。
在李德喜的提点之下,才终见了礼。
行礼完毕,老朱也不拖泥带水,只道“交与你二人个事情。”
卢文斌,王康洗耳恭听,拱手道“臣谨听圣训。”
老朱起身,走至御案前,道“你二人从此出去,必会有人打听咱的身体情况,知晓该怎么说吧?”
卢文斌和王康费解,一般情况下肯定是要往好了说的,可现在这种情况也不像啊!
既猜不中,便莫要胡乱猜测。
卢文斌和王康拱手应道“臣愚钝!”
老朱许是看到卢文斌和王康想到陈恪的缘故,对二人实实在在的回答,竟是冷哼一声,道“知道就是知道,陈恪那臭毛病倒是学了不少,既不是那便仔细听着,从这里出去若有人找你二人打听咱的病,给咱编个合适的病,告诉他们,要想办法让他们相信,谁找你二人打听过了,再告诉咱。”
老朱这么说,卢文斌和王康差不多明白了。
这不就是装病试探外面的动静吗?
“臣遵旨。”二人相视一眼,开口道。
领旨后,卢文斌和王康本应告辞离开的。
但王康却鼓起勇气,转而问道“陛下,这样说来,陈院士是否也没事了?”
老朱的病是因朱雄英被刺杀而引起。
既然老朱在装病,那朱雄英被刺杀之事是否就不存在了?
既然朱雄英被刺杀之事不存在,那陈恪是不是也就安全了?
对王康的问题,老朱未应答。
而一直观察老朱反应的李德喜,得到老朱的松动,随之开口道“王医士只管放心,安乐伯福大命大,安全的很。”
既安全,那就行。
王康询问问题的紧张以及对陈恪的担忧终于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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