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嫮给姬辛布置完今日的课业就出宫了,本想直接上马车回府,却不料看到了一旁站着的宫铭。
他竟还未回府?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
侯嫮略一思索,还是转了方向朝宫铭走去。
“今日朝上,多谢王爷了。”侯嫮拱手向宫铭致谢。
宫铭却略一侧身躲过侯嫮行的礼,理了理宽大的袍袖,眉头微挑,“太师说笑了,本王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又是实话实说……侯嫮心下微动,抬眼看向宫铭,宫铭却也不忌讳侯嫮的目光,迎面看了回去。
二人目光相触,谁也不肯退后一步,好像这样就输了些什么。
“王爷这么晚还没回王府,是有什么事情?”
宫铭笑笑,却依旧看着侯嫮的双眼,“不过是王妃去街市上游玩,本王等着马车来好一起回府而已。”
“这么晚了还在等,看来王爷与王妃确实,伉俪情深。”侯嫮看着宫铭,试图找出宫铭说谎的证据,等王妃?从下朝到现在,一等等一两个时辰?
“本王与王妃伉俪情深,不是太师最想看到的吗?”宫铭却不怕侯嫮的猜测,直言反问。
温柔乡,英雄冢。侯嫮确实是起了这个心思的。只是宫铭会照做,侯嫮却是不信的。
“王爷与王妃感情深厚,自然是好的。”侯嫮点点头,也不拆穿他,“本太师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太师慢走。”
侯嫮笑笑便转身朝马车走去,上马车前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宫铭的方向,只见他微笑着看向侯嫮,还点了点头。
侯嫮只得微笑回应,却在上了马车后,笑容消失殆尽。
手指敲打着马车车壁,左手撑着头,宫铭到底想做什么?他真是,愈发让人看不透了!
……
……
侯嫮今日回府的时候,剑奴和佩玖倒是没有在门口侯着了。
只是侯嫮一进门,就看到了在檐下等着的佩玖,忍不住叹了口气。
“等了多久?”
心下突然觉得有些奇怪,佩玖和她认识不过三天就能等着她,宫铭若是等他的王妃,也并无不可能。
佩玖摇摇头,“刚等着,姐姐就回来了。”
侯嫮有些无力,想当初,剑奴她是劝了多久才让她放弃了这个念头,如今还要再来一遭劝劝佩玖吗?
“你呀你,要我说些什么才好。”侯嫮走过去点了点佩玖的额头,“做些什么不好,干嘛非得等着我浪费时间呢?”
“没有的!”佩玖连忙摇摇头,背在身后的手拿了出来,手中是一本山海杂志,“姐姐你看,我在等你的时候看着书呢,没有浪费时间的!”
侯嫮即将要说出口的话在嘴边绕了一圈又憋了回去。
只得用力揉了揉佩玖的脑袋,“现在是天气好,冬日雨天你也捧着书在这里等?”
佩玖嘟着嘴巴,一时冲动就想说一样等,可看着侯嫮有些不悦的脸色,还是轻声说:“不等,在屋里。”
“这才对嘛!”侯嫮看着佩玖的反应就知道她定然是在敷衍她呢!只是来日方长,她啊,可有的是法子好好调教调教这个不听话的小姑娘!
佩玖看着侯嫮笑的很甜,并不知道侯嫮的心里在打些什么小九九。
“好了好了,今日府里晚膳吃什么?”侯嫮牵着佩玖的手一边走一边问道。
“姐姐饿了?”佩玖问道,将山海杂志夹到咯吱窝底下,从袖中掏出了手帕包着的点心,“喏。”
侯嫮有些惊异,打开手帕,里面是摆放整齐完好无损的几块糖糕。
佩玖看着侯嫮惊讶的眼神,羞涩的笑了笑,“这是姐姐走后,阿姥给我的。”
侯嫮闻言状似不悦的撅起嘴,“阿姥单给你了?我怎么没有?”
佩玖闻言有些无措,拿着点心的手微微有些发抖,“大概是姐姐出门早了,阿姥还没来得及……”
恰好剑奴从廊下经过,听见了二人这一番对话,摇摇头好笑的走了过来。
“佩玖,你别理她。”说着,拉过佩玖把她护在身后,“也不知道是谁说的,早上不喜欢吃糖糕,这会儿倒好,欺负小姑娘来了!”
侯嫮被剑奴拆穿了也不闹,只是笑眯眯的看着佩玖,“听见了?姐姐不喜欢糖糕,佩玖还是自己吃好了。”
佩玖点点头,心下稍安。
侯嫮笑看着佩玖,心里却是有些后悔,好像又把小姑娘吓着了。好不容易让她胆子大点,可不能再给吓回去了!
只是侯嫮自小憋闷着,冷不防身边多了一个同龄人,还是个乖乖巧巧的小姑娘,骨子里的恶劣因子就藏不住了,总想着欺负作弄她,可是小姑娘一表现出被吓到了,侯嫮就又有些后悔。如此往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剑奴看着两人的相处方式,也只是摇头笑了笑。
她相信她家小姐有分寸,她也猜到,佩玖绝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这二人相处起来啊,可是有趣有的猜测了。
“阿姥,今日吃什么?我有些饿了。”侯嫮摸着肚子问剑奴。
剑奴笑看着侯嫮,“小姐饿了?”
侯嫮点点头。
“可惜午膳还未好。”剑奴轻描淡写的说出这句话,完全不理会侯嫮听到时瞪大了眼。
怎么阿姥也学会逗人了呢?侯嫮气极。
侯嫮此刻还没有反应过来,剑奴对待她的方式,和她对待佩玖的模样有几分相似。
该说些什么好呢?是自作孽不可活?还是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剑奴看着侯嫮不可置信的模样心下只觉好笑,这就叫做,逗人者,人恒逗之!
只是三人都没有发现的是,侯府只是多了一个佩玖,却好像是多了很多欢声笑语。没有以前的烦闷,多了几分生气。任谁也不会想到,只是加入一个人,就能发生这样大的变化。
人与人之间真的好神奇,只是相识三两天,却像彼此了解了大半辈子的好友一般可以肆意交谈,嬉笑怒骂,言语之中不怕冒犯。
这大概就是感情吧,是这个世界上最奇妙的东西,来的突然,深的猝不及防。
侯府之于佩玖或许是救赎,那佩玖之于侯府,又何尝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