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浔却把她的意思理解为是她不想让自己打扰千垣休息。
“好。”他冷冷道,“为师不去找千垣。”
“嗯,师尊就...”
“为师去外面待着。”
“啊?”
“别别别别别!”
池音一下子抱住他。
楚浔身躯一震,瞠目结舌:“松、松开。”
“不要,除非师尊留下来。”
“我再说一遍,松开。”
“不要。”
“池音!”
楚浔没控制住,低吼道。
他最近真的是太惯着她了,才让她动不动就这样。
“......”
池音被他这一嗓子吓住了,缓缓松开手。
楚浔就要继续往外走。
没想到池音先他一步挡在了门前。
声音小小的,听上去很失落:“师尊待在这儿,徒儿走。”
说罢,她头也不回地往外面走去。
楚浔就愣在那儿,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
在原地站了一刻钟,他还是忍不住了,走了出去。
池音就在院子的角落里蹲着,背对着自己,小小的一团,像孤零零的草。
“真是...”
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楚浔叹了一口气,向她走过去。
“起来,跟我回去。”
池音暗淡无光的眼中突然亮晶晶的,一下就扭过头来,笑意盈盈地看着楚浔:“徒儿就知道,师尊是不舍得徒儿的。”
“你想多了。”楚浔别过眼,拒口不认,“这里不比吟安居,我只是不想给别人添麻烦。”
“噗嗤,师尊说是就是。”
楚浔不愿听她耍贫,转身道:“跟上。”
但是走了好几步,身后都没有动静。
他茫然地回头看。
“怎么还不起来?”
“那个...师尊,徒儿脚麻了。”
“......”
楚浔一点儿都不想承认这个家伙是自己的徒弟。
悉心教了这么多年,越教越回去。
他只得万分无奈地又掉头回去。
两人同时做出动作,同时开口。
一个伸出一只手,一个大大地张开双臂。
“来。”
“抱。”
最后还是池音得逞了。
楚浔无可奈何地朝她弯下腰。
池音两只手臂极其熟练地搂上了他的脖子,望着他歪头粲然一笑。
楚浔看着她近距离的脸,轻轻陷入的梨涡,突然怔住了。
“师尊,怎么还不走啊?”
她一句话把楚浔的思绪拉回现实。
正想伸手把她打横抱起,谁曾想池音借力往上一跳。
楚浔下动作地托住了她。
池音的腿则自然而然地攀到他腰两旁,居高临下,满眼笑意地看着他,蛊惑般开口:“师尊,带徒儿回去吧。”
楚浔被她看得心里蓦地一沉,神使鬼差地点头,柔声道:“好。”
几秒后却突然发现不太对劲。
手心碰着的地方是...
!
他骤然松开手。
“诶?”
池音腿下没了支撑,猛地向下一落。
不过还好她眼疾手快,腿紧紧箍住了楚浔腰侧,变成了整个人挂在他身上。
楚浔根本没有注意到腰边的重量,而是全身心都紧绷起来,脑子里充斥着那一闪而过的感觉。
上一秒池音下落时,擦过了他的唇。
胸膛里巨大的跳动声压迫得他几欲喘不过来气。
感觉嘴唇发烫,尤其她碰过的那处,最为滚烫。
“师尊,怎么突然松手了?”
楚浔讷讷着说不出话来。
强迫自己淡定下来,重新把她打横抱起,若无其事地朝屋里走去。
但其实表面上有多云淡风轻,内心就有多汹涌难定。
将池音放在床上的那一瞬间,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
随之而来的,似乎还有一丝不舍。
他把那归为错觉。
像昨晚一样,池音躺在了里面,楚浔躺在床边。
不过这一次,楚浔主动背对着她。
池音看着他的背影好一会儿,觉得自己有必要挽救一下。
她试探性开口:“师尊。”
一旁的人没有答应。
“师尊?”
“睡觉就睡觉,说什么话。”
她却似没听见一般,问道:“师尊,给徒儿打得那把剑能退吗?”
“...不能。”
“噢,好吧。”
虽然知道自己不该多管闲事,楚浔却还是忍不住问道:“为什么想退?”
是因为是他嘱咐打造的么。
......
“那个铸剑的男人不守信用。”池音愤愤地埋怨,“徒儿要到衙门揭发检举他。”
楚浔很疑惑:“他如何你了?”
“他在徒儿的剑上乱刻字,着实讨厌。”
楚浔听到后先是想起那个“辞”字,非常不爽,接着心里轻轻一颤。
“...你说什么?乱刻字?”
“师尊没看见吗,那剑上刻了个‘辞’字。”
“不是,你是说,乱刻?”
“对,徒儿让他刻的明明不是这个字。”
几乎是瞬间,楚浔嘴角蔓上浅浅笑意,先前的不愉快和恼怒通通烟消云散。
暗自窃喜片刻,他满不在乎地随口问道:“那你原本要他刻的什么字?”
“我原本是要他刻...”
池音忽然顿住,片刻后继续说:“音,对,本来要刻的是徒儿的名。”
听她这么吞吞吐吐的,楚浔便知道她在撒谎。
不过她既然不愿意说,楚浔也就不问。
只要不是那个谢辞就好。
这一夜,楚浔意外的睡得很踏实,当然也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池音没有再像昨晚那般不安生了。
因为今日就要开始着手应付祠堂一事,所以楚浔很早就起了。
池音那一身衣裙终究是不方便,便把自己备用的衣服给了她。
楚浔的身形在男子中偏瘦,但男女有异,池音穿上他的衣服还是有些偏大,较松散,不过也勉强可以。
头发也须怎么轻便怎么绑,她取下头发,只取了原来那么多发饰中的一只簪子,简单簪住全部头发。
但还是有不少碎发落网,看上去很容易就会散掉。
楚浔突然想起了什么,从胸口的衣袋里拿出那条发带给她:“用这个。”
“好。”池音接过,看清手上的发带后很惊讶,“师尊,徒儿的发带怎么在你这儿?”
“在城里碰见一个小孩子戴着它,就顺手买回来了。”楚浔如实回答。
池音眉心微动,很快抿嘴一笑。
随后赶紧取下头上的发簪,熟练地用发带束起。
“徒儿还以为再也找不到这发带了,足足伤心了有好一阵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