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音才不会乖乖地待在吟安居。
他们三人前脚刚走,池音后脚就溜了出来。
为了避免和他们碰见,她选择了另外一条路,虽然较远,但保险。
天色昏暗,她才到了委托人所在的临安城,但还是比楚浔他们晚了足足一个时辰。
这次的委托人是一大户人家,楚浔他们被暂时安排住进了人家里客房。而池音就没有这么幸运,她身无分文,连茶都吃不起,更别说住客栈了。
一到晚上,城里许多大大小小的店铺就都不再开张,家家户户大门紧闭,街上几乎没有行人,略发诡异。
整个临安,仿佛一座没有生气的死城。
池音则借着月光和少许灯光,慢慢地走在大街上。
最后停在了一座楼前。
里面欢声笑语不断,男人的,女人的...灯火通明,奢华浪荡,与这城街的寂静格格不入。
她只是在外面停留几秒,就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也只有那样的地方才敢在夜里也如此喧闹。
池音顿了许久,终于迈出步子。
她饿了,她不想睡大街。
一进去,便看到各色各样的人,放浪形骸,衣着暴露的娇媚女子,衣冠楚楚,手脚放肆的纨绔子弟,面前是好酒好菜,温香软玉在怀。
歌舞升平,好不热闹。
她拦住了一个送酒退下来的酒侍,叫他带自己去见这儿的老鸨。
那酒侍看了她一样,点点头:“跟我来吧。”
池音跟着他上了楼,最后进了一个房间。
“叫什么名字?”老鸨围着池音,一边打量一边问。
池音犹豫了片刻,开口:“楚音。”
“嗓音也不错...只是这名字不好听。”老鸨思虑了一会儿道,“从现在起,你就叫花鸢,记住了。”
花鸢?
池音越听越不对劲,解释道:“我是来做工的。”
老鸨有些意外,还没见过有女子来她这儿不是为了当妓接客,只是为了干下等活儿的。
“哦?你一个姑娘家,身娇体弱的,能做什么?”
“我能帮您收拾东西,打扫卫生,清洗碗具...我不要工钱,包吃包住就行。”
“好啊。”老鸨停顿了片刻,媚笑道,“来人。”
一个强壮的男人出现。
“带这位姑娘去找些活儿做。”
池音并没注意到老鸨的眼神有何不对劲,跟上了那个男人。
结果刚走到一个拐角口,突然一只手从背后伸出,紧接着帕子就捂了上来。
她晕过去的前一刻,脑子里想到的是温哲。
等到她再睁开眼时,看到的却是一个花颜月貌的女子。
自己靠在榻上,穿着一条暴露的衣裙,手脚再次被束缚,不过不是铁链而是丝带,不是在那间阴森恐怖的房间而是在明亮暖色的屋子里。
她居然有一丝的庆幸。
庆幸不是温哲。
“你醒了。”女子声音清澈空明。
池音紧盯着她:“你是谁?”
“明月。”
明月拿起眉笔,朝她额头伸去。
池音躲开:“给我松绑,我不是你们这儿的人。”
“是不是重要吗?你既已来了,是逃不掉的。”明月淡淡道,“否则我也不会在这儿了。”
所以她也是被坑骗来的。
“那你一定知道这种滋味。”池音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帮帮我。”
“我若是有办法,你今日就不会见到我了。”
“......”
看来向她寻求帮助是不可能了。
池音向外看去。
“不必看了,外面有两个男人,体格强壮,经验丰富,你是逃不掉的。”她重新举起眉笔,“不如想想一会儿怎么傍上权富,为自己赎身。”
“......”
池音安生下来。
“这才对。”
明月在她眉心落笔,一朵栩栩如生的凤尾花出现在她光洁的额上。
她将笔放下,就转身出去了。
接着,两个高壮的男人闯进来,强迫她喝下了什么后,把她移到花床上。
池音知道喊叫无用,只能努力尝试挣脱丝带。
然而那丝带如何也扯不掉,挣不开。
最后,她被抬到了楼下的展台上。
几乎是所有人,看到那花瓣中妩媚多姿,楚楚动人的女子,都为之一动。
“当真是...人间尤物!”
“这欢意楼何时有此等绝色!”
“我今晚要定这位美人儿了...”
“...”
“各位爷!”在众人爆发出的惊叹中,老鸨扭着腰肢走出来了,“觉得我这位姑娘如何?”
“活色生香!”
“老鸨,你这何时藏了怎么一位佳人?”
“是啊现在才让我们知道...”
老鸨听了,连连赔笑:“哪能啊?这是欢意楼新来的姑娘,名唤花鸢。”
“花鸢?好名字!”
“老鸨,今晚我就要她来侍候!”
“这位爷,若是喜欢花鸢,可要上足了心意。”老鸨提高了声调,“今晚,哪位爷出价最高,就能买了花鸢的初夜。”
这话一出,整座楼都喧哗鼓噪起来。
池音也随之一颤。
虽然知道自己会迎来这样的事情,但是真的听到时,还是下意识心里一紧。
她的颤抖落到众人眼底成了恐惧的表现,更让他们欲罢不能,心驰神往。
老鸨笑眯眯地道:“五十两起拍!”
五十两?
池音心里冒火。
她连那个玉簪都比不上?
“我出六十两!”
“七十两!”
“一百两!”
“...”
周围都水深火热地叫起价来,慢慢的越来越高。
“我出五百两!”
一个看上去肥肠大耳的油腻男子喊道。
“这...”
下面的声音小起来。
“五百两,还有人加价吗?”那老鸨乐得开怀。
一圈儿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准备再张口。
毕竟五百两可不是个小数目。
买一女子的初夜,多多少少有些不值当了。
“那花鸢的初夜,就属于这...”
“我出一千两。”
不知谁说了一句,一瞬间,楼内轰炸开来。
“一千两?”
“怕是在开玩笑吧?”
池音和众人一样,循着声源望去。
一眼就看到在坐在楼上角落里的男子。
他蒙着脸,看不清面貌,但身形颀长,方才的声音沉稳利落。
老鸨也非常意外,不敢相信地问:“这位爷,真的要出一千两买花鸢的初夜?”
只见那男子缓缓站起身,俯视着花床上的池音。
池音觉得那双眼睛似乎在哪里见过,漠然狠戾,只是此时染上笑意。
“再加五百两,人我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