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道爷想寻钟七,钱老爷等权贵员外想寻钟七,而在固城县东城隍庙也有人在打探钟七。
固城东墙外,有一间城隍庙,虽是香火不旺,年久失修,却也有个老香公在此看庙,老香公姓陈,在城隍庙当庙祝也有个十来年了。
不过令街坊邻居略有些感到奇怪的是,这老香公来此十余载,却一直待在庙里,很少出去走动过,这城隍庙香火近乎没有,也不曾把他饿死,倒也有些奇异。
而最近几天,老庙祝更是神神秘秘,往日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却也大开庙门,迎接香客,而近几天他却把大门紧闭,只在门前挂了一面黄幡,上绣八卦,随即就在也没出来过,要不是城隍庙里一直有些响动,夜里也有灯光摇曳,诸位街坊就要砸开庙门看看这老香公是不是悄悄死里面了。
而这天夜里,城隍庙大殿之中,不仅灯火通明,中央上首摆着香案上供一排尺许高的神像,夜叉,罗刹,草寇,都是青面獠牙,凶神恶煞,在摇曳的灯光下更显得诡秘恐怖。
下首摆了两排座椅,两排各有五个太师椅,是个座椅却只坐了九人,唯独上首主位空缺,这九人打扮不一,有儒有道,有僧有俗,或三绺须,或五绺髯,无一例外都是仙风道骨。
这坐着的九人明显地位更高,他们每人身后都站有几个壮硕青年,这些壮汉皆是青衣短打,头缠符巾,一副力士打扮,面目冷峻,矗立不动,也不言语。
而城隍庙的老香公也立于下首,见夜色已深,上首之人却依旧未来,面上有些欲言又止,却不敢露出半点不耐之色,只是不断转身给灯盏中添油,挑芯。
正在这时,座椅上闭目养神的九人忽有所感,齐齐睁眼,身后的数十力士也是神情警惕,纷纷把出腰间钢刀,一时间殿内灯火摇曳,兵刃寒光闪烁。
数息之后,屋檐瓦片一阵响动,坐上九人对视一眼,一位头陀打扮,颔下虬髯如钢针,面容粗狂的和尚见其余八人看向自己,这和尚略微摇头,示意众人不要出声。
“嘎吱……铮……”
头龙肝凤髓,是不是男童的心肝儿和女童的骨髓也不得而知,只是看布袋装的鼓鼓,恐怕就不是一个两个童儿能做成的。
这破烂道人皱着眉头,从袖子里掏出一个三清铃捏在手上,转了两圈儿不见血尸踪迹,这破烂道人一手摇着铃铛,一手掐天将力士决,口中念念有词:
“天清地灵,兵随印转,将逐令行,弟子杜钦阳奉卯山祖师敕令,拜请神将护法随身,二景飞缠,朱黄散烟,气摄虚邪,尸秽沉泯,和魂炼魄,合形大神……唵今为号令,着兴元府略阳县民女,八卦大教护法金刚,罗刹神将,罗氏含韵,速来本法主座下听令……事法紧急,三喊不至,定有五雷霹雳轰顶,打为灰尘,不得超生……”
这犹如细语喃呢般的音调竟然随着夜风传出很远,吓得里许方圆兔鼠慌忙奔走,但你以为这是那褴褛道人的法力高强?
其实这些咒语就是洗脑血尸时所不断念颂的,当一个人的内心极为迷信神灵,崇信邪教之时,你让她**,她都会毫不犹豫的执行,而这些血尸未被剥皮前,都经过严格的洗脑训练,把这些咒语刻入其骨髓,会令其犹如条件反射般的执行。
而那三清铃响,也犹如上课铃响一般,学生会不由自主的走入教室,这就是条件反应,说到洗脑,最善长的也就是这些邪教,贯能装神弄鬼蛊惑人心。
不过这自称杜钦阳的破烂道人只是低微细语,其音竟能传出里许,可见内劲之深厚,恐怕还练过武当钓蟾劲,佛门狮子吼一般的武功,反正论武艺能轻松捏死现在的钟七,但这是在钟七道具准备不齐全,无法施展奇门遁甲,以形遁形等显法的情况下。
杜钦阳一边念咒摇铃,一边绕树林寻找,约莫过去了一刻钟时间,却依旧未见丝毫回应,杜钦阳也彻底死心,又有些疑惑道:
“我八卦教还未起事,应该不是官府,若是官府要拿我,也不会打草惊蛇,定要在义庄周围埋伏,我也无仇家,法界中人一见义庄门上八卦法令,也知道这里有我八卦教养的护法神将,应该不会如此不守规矩,难道是乡野愚民聚众烧的?”
杜钦阳心下微沉,沿着义庄残骸寻找,而一片焦黑的断梁之下,一捧银白粉末却引起了他的注意,走上前抛开银粉,捻起底下一点红砂,细细搓开观看,半晌之后,若有所思道“朱砂……难道是法界中人,哼……”
却是朱砂遇火会变黑,而火焰冷却之后,要么回返朱红色,要么就会烧成颗粒汞,用朱砂者出了法师道人,便是医士大夫,而两者却有不同,大夫入要就是普通红砂,而道人画符所用,却称银珠神砂,以朱砂混合银沫调成,而此砂便是银珠神砂,所用杜钦阳一眼认出此乃法界中人所用。
杜钦阳心下暗恨,四处寻找再无线索,便冷哼一声,旋既飞身而起朝外去,一跃丈许却落地无声,只是几个纵跳便消失在林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