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她的记忆中也确实有过大姐疼她的时候——
那是某一年的夏天,她在村子里淘气闯了祸,一回到家就被她爹赶到灶房,她爹抄起一根婴儿手臂粗的柴火棍子,给她就是一阵猛揍,她只得捂住脑袋,蜷着身子,任她爹手中的柴火棍子,****般落在她身上……
后来她娘和大姐回来,就在灶房扒了她的衣裳查看伤势,大姐朝娘抱怨道:“瞧爹这个暴力狂,这一个后背,全都是红杠杠印!”
她娘只抿紧了唇,红着眼眶,默不作声。
她从小闯祸无数,自然也挨了不少打,她向来皮糙肉厚,打过了就不记得了,这次因为什么挨打她完全不记得,但却令她记忆深刻,因为,她感觉到了她大姐对她的关心!
大姐如今连儿子都有了,不至于还和她开那样的玩笑吧?
明瑶只是哭个不住,锦芸招手叫来她的贴身侍女小翠,仔细询问是怎么回事儿。
小翠支支吾吾,断断续续的说出了真相——
这段时间明瑶觉得她夫君田师爷有些不对劲,就在昨天晚上哄睡了她儿子之后,悄悄跑去了田师爷的书房(是后来在他长子田旻房间旁边扩建的一间),
听到了一些不和谐的声音,撞开房门一看,就看见了两道白花花赤条条的身影,当然,其中必有田师爷了。
至于那女人打哪来的,一问才知道,就是州城妓院的。
田师爷很有自知之明,知道青楼的他睡不起,普通妓院的他还是能偶尔召一召。
再一审丫鬟婆子,原来她夫君早在她怀孕的时候就开始召妓了,只是都瞒着她一个人而已。
明瑶悲痛欲绝:这就是口口声声爱她如命的夫君?和她在一起时声声叫她心肝儿肉的夫君?
这一天她饭也不吃,就躲在房间里哭得天昏地暗,田师爷看左右都哄不好她,他衙门里还有事,只吩咐丫鬟婆子好好照顾她,就上衙去了。
锦芸:唉!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自己一个姑娘家,一点儿经验都没有,能怎么处理?
她没有办法,只能干巴巴的安慰大姐:“别哭了,别哭了啊,我让二哥收拾他!”
明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他都不干净了!”
锦芸:“……”
这世上不干净的男人多着呢!瞧那些三妻四妾的!
讲真的,那些“不干净”的男人,她也很嫌弃!
可大姐要“怎么样”不干净的大姐夫呢?
能休夫吗?
和离的女人,路也很难走的。
锦芸一时犯了难。
她一直在这里呆到大姐夫下衙,冰着脸把大姐交给大姐夫之后就回家了。
二哥明昭也回了家,明锦芸把这事儿告诉了二哥之后怂恿他道:“把田师爷揍一顿去,你作为小舅子,这种事儿,揍他活该!”
明昭:“……!”
我不敢,我打不过他!
况且我打他的话,他大儿子不帮他么?明昭抖了一下:不!我不要挨打!
明锦芸看着这样的怂包二哥,有些绝望——
若是有朝一日,她也被欺负了,还有人给她撑腰么?
突然有些心灰意冷。
女人还是不嫁人的好,瞧做姑娘的自己,多么无忧无虑!
这一夜,明锦芸在担忧中睡去……
也不知道大姐夫是怎么哄大姐的,等她第二天去看大姐的时候,大姐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是人没有以前那么爱笑了,常常拉着一张脸,木着脸,大不如以前活泼。
“唉!没有哭闹着不活了就好。”明锦芸在心里暗想。
她自己也有一大摊子事儿呢,又要读书,又要管理几个庄子,是没有闲心时刻关注她大姐的生活。
当然,若大姐需要她出头,她也义不容辞!
她可不是明昭!
我拳头虽小,但有力量!不信群殴!
反正我人多!
大姐不发话,自己当然不能随便出手。
小侄子两三个月了,也越来越可爱,她时常抽空去逗弄逗弄他。只是从来没给过大姐夫好脸,也再没叫过大姐夫,只叫田师爷。
田师爷很是无奈,但也自知理亏,无法跟小姨子讲理。
明昭像没事人一般,仍旧跟他的大姐夫和他的长子相处得很好。
田师爷对小舅子表示很满意。
只是小姨子很难搞,既护短,又记仇!
养孩子是很费钱的,他们家里本身就有丫鬟婆子,如今又增加了奶娘,而且还得吃有营养的东西,幸亏有锦芸早先送来的补品,本来都是给明瑶预备的,如今大部分都进了奶娘的肚子。
治满月酒时田师爷手中也还剩有几十两银子,如今的银子如流水一般花出去,只怕也撑不了多少日子。
田师爷把这个担心告诉了明瑶,明瑶向锦芸哭诉,说如何如何艰难,锦芸于是给她算了一下棉花的帐,按正常的市价来算,她应该给她两百九十两银子。
锦芸把三百两银子给她,说这就是今年棉花的收入了。
棉花的市价还是锦芸估计着定的,等明年大面积种植之后,很可能还卖不上这个价呢。
小侄子一出生的时候,锦芸就寄了信回家给爹娘报喜,信中也有意思是说大姐缺钱,她爹娘在回信中夹寄了四十两的银票给大姐。
如今一听大姐的哭诉,又心疼了,于是又寄了一封信回家,意思是让爹娘给外孙寄些钱,四十两银子是杯水车薪啊,大大的不够用啊!
她想起来了,她爹娘还没给大姐嫁妆呢!现在补一份也还来得及,正好用在外孙身上。
其实在罗二娘子的心里,她是给了自己大女儿嫁妆的,她出远门的时候,不是给了她二十两银子?在当时是她手头全部的活钱了!
要知道那个时候他们还没有开始发家致富,村里人嫁女儿大多都只有十来两银子的嫁妆,而她给了瑶儿二十两,这嫁妆比村子里好多姑娘都多嘞!
明锦芸:那不是盘缠吗?也叫嫁妆?
所以罗二娘子收到幺女“催钱”的信,心里有些不爽,可又想到大女儿刚生了外孙子,也算有功,那就奖励奖励吧!
于是又拿出了四百两银票,托镖局带给明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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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师爷:小姨子能不能打个商量,不要这么仇视我?
明锦芸:不行!我姐说你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