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斧帮四人的闹腾很快就结束了。
都是兄弟,睡下娘子不是啥大事,这黑胖子反正就逮着一个好欺负的刀疤男揍,揍得对方满脸是血,之后又是好兄弟了。
到了这时,持续了挺久的雨停了下来,寒月升起,带着毛边,有些冷清。
赵开来到了李鹿白身旁,问道:“李兄,怎么感觉刚刚他们很怕你。”
是的,经过那么一出后,他觉得在李鹿白身边挺有安全感,赵梅也是,跟着靠了过来。
李鹿白解释道:“那是我讲道理,只要有理,就没事了。”
赵开疑惑道:“真的?”
刚刚那几人,着实不像会讲道理的样子,可是他们偏偏很讲道理。
李鹿白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当然是假的,我敢和他们讲道理,那是我觉得应该能打过他们。”
赵开更加困惑了,说道:“打得过他们,你不是读书人吗?”
李鹿白说道:“读书人出门在外,因为斯文的原因,反而更容易被欺负,会点技艺防身很合情合理。”
赵开不禁说道:“李兄,那你的技艺是什么?”
说着,他上下扫视着李鹿白,没发现兵刃什么的。
下一瞬间,两兄妹吓得同时往后一跳。
不知什么时候,李鹿白手中多了两把西瓜刀。
“这是我看石桥下卖西瓜的老汉砍西瓜有感,配以对刀法的理解,带在身上防身的。”
说着,他把西瓜刀扔进了棺材里,整个人也跳了进去。
李鹿白坐在棺材里,提议道:“我说,你们赵氏棺材用来睡觉真的舒服,要不你们也试试,这天气正合适。”
是的,入夜之后,因为那场带着冰雹的暴雨的原因,四周带着阵阵寒意。
赵开立马挥手道:“这个就不用了。我们家做这种生意,按照祖上的规矩,这些事是会忌讳一下的。小妹,你说呢?”
这时,赵梅坐在另一口棺材里,说道:“啊,哥,你刚说什么?我有点累了,先睡了。你别说,咱家这棺材真的舒服。”
说着,她已躺进了棺材里,并说道:“哥,你帮我把棺材盖盖严一点。”
赵开:“......”
赵开刚替妹妹把棺材盖往上移了一些,一阵风吹来,他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啊,好冷,我也好想进去。
可是这棺材是妹妹在睡,他是无法进入的,于是看向了李鹿白那里。
想着李鹿白那身如猎豹的肌肉线条,以及对方刚刚带给自己的安全感,赵开不禁想进去了。
结果他还没开口,李鹿白已自己把棺材盖盖上了。
这下好了,两人走得都挺安详,赵开只能搓了搓手,随意找了块布匹裹在身上,在墙边瑟瑟发抖。
造孽啊。
......
雨停了之后,深夜的宅子一下子变得好安静,除了几只丑陋的蛤蟆在院内发出难听的呱呱声外,什么声音都没有。
黑斧帮的几人早已睡着,连那个被揍得鼻青脸肿,本来该放哨的刀疤男也斜斜倒在一边打呼。
可就在这时,刀疤男猛然睁开了眼睛,剧烈喘息起来。
之后,他发现,他的同伴也醒了。
他们互相看着对方,眼中皆有恐惧的情绪。
刀疤男支吾道:“那个,我,我刚刚做了一个梦。”
瘦子阴沉着脸,说道:“什么梦?”
刀疤男带着颤音道:“那娘们儿又找来了,她,她就在后面院子的树上。”
此语一出,其余三人的脸色都变了。
因为他们刚刚都做了类似的梦。
穿着红衣的女人,脚上是一双青色的绣花鞋,她整个人挂在荒宅后院的那棵大树上。
摇啊摇啊摇。
如果说一个人梦见那个女人,那是那家伙的问题,可是四个人在同一时间做了同样的梦,那就是诡异了。
半月前,他们去一个地方办事。
去的路上,遇到了山上滑下来的泥石阻道。
泥石中,有一口棺材。
作为黑斧帮的人,几人什么勾当都做过,其中就包括了盗墓。
不然那胖子之前也不会一眼就看出赵梅他们的棺材是手艺不错的新货。
发现有棺材掉下来,几人自然是无法拒绝,很快开了棺。
棺材里则躺着一个女人的尸体,那女人穿着鲜艳的红衣,脚上是一双青色的绣花鞋,很新,仿佛是刚穿上没多久一样。
这具尸体十分丑陋,整个尸体都干了,皮包着骨头,皮肤上面布满了皱褶。
这种干尸他们之期盗墓是见过的,可是怪就怪在,这具女尸睁开的眼睛又大又亮。
那眼睛不是寻常意味的大,仿佛要占据了脸部一半的面积,看起来特别惊悚。
当时四人被吓了一跳,刀疤男说这死的不是人,可能是妖怪,胖子则说不过是得了怪病,脸小显得眼睛大而已。
四人虽然觉得这尸体吓人,可一直是亡命徒,之前盗墓时也见过不少稀奇古怪的尸首,看到这女人身上穿金戴玉,自然不会放过。
他们很快把对方的首饰取了下来,首领瘦子建议,这尸体看起来着实诡异,于是干脆一把火连棺材一起烧了。
他们知道,只要尸体烧成了灰,就别想起尸了。
之后,四人离开了那里。
之后,他们陆陆续续开始做梦,梦见那眼睛大得吓人的女人来找他们了。
几人也不怎么放在心上,毕竟曾被那女人吓到过,梦见也正常。
可今晚,情况变得越发诡异,他们竟然被同一个噩梦同时吓醒了。
这件事一下子变得邪性起来。
天底下就没有这么巧合的事。
他们梦见那个大眼睛的红衣青鞋的女人就挂在外面的那棵大树上,难道它现在真的在那吗?
瘦子啐了口口水,说道:“被烧成灰的东西,怎么可能兴起风浪,你去看看。”
说着,他看向了刀疤男。
刀疤男在这地位最低,想要拒绝,可发现旁边两位兄弟已抄起了斧头对准了他后背,以便随时掩护他。
于是他只能哭丧着脸,向那窗户口走去。
窗户外面,就是那个后院,打开后,就能看见那棵树。
刀疤男手拿着斧头,浑身哆嗦着,刚一回头,就发现两个兄弟手上的斧头已蠢蠢欲动,像是要飞过来。
“快点!”胖子小声提醒道。
刀疤男只想哭,他觉得这胖子是公报私仇。
当时老子不想玩的,是你娘子非要的,说来都来了。
刀疤男一手拿着斧头,一手攀上了那老旧的木窗。
木窗上的纸破了,可以通过孔洞看见部分外面的景象,可是看不见那棵树。
他咬了咬牙,剧烈喘息着,猛然打开了窗户后,往后一跃!
清冷的月光下,那棵大树映入了四人的眼帘。
没有,什么都没有。
这树本就死了,没什么叶子,光秃秃的,上面连片树叶都没有,更别提有人了。
刚刚那果然是个梦。
这梦怪是怪,可依旧是个梦。
可就在这时,三人猛然发现站在那里的刀疤男不动了。
“看到了什么。”
瘦子往外望去,发现那棵树上确实什么都没有。
胖子悄悄绕到了一边,从侧面去看刀疤男的脸。
只见刀疤男一脸苍白,嘴里吐着寒气,如中邪般僵硬在那里。
他的目光,好像是对着......
上面?
胖子一抬头,陡然发现屋子上方的破洞处,有一只巨大的眼睛正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