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过了一两个月,贞儿才把真相告诉他,至于他对颜欢说了什么,贞儿也不知道,只知道,颜欢铁了心要退婚,那他说的话必然很严重,可惜也没有机会给颜欢道歉。
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这个问题,只好敷衍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她走时给我留了封信,信里说她想回燕北去看看,什么时候能回来不一定,让我不要等她。”
黄玉馨显然不信,颜欢有多喜欢他,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中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他不愿说,她也没有立场深究,现在这种时候,他性命要紧。
“蛊虫并非无解,我本想尽快回了眉州,让陆彬替你驱除,前提是你自己想要活着,你总是一副听之任之的态度,别人想帮也难插手。”
吴青枫摇了摇头:“没你说的这么简单,在京中的时候,有几个人因私下驱虫早早丧命,死得也极其痛苦,蛊虫钻进肉里,身体千疮百孔。”
“那是因为他们找的人不是陆彬,吴青枫,你信我,你会没事的。”
“傻瓜,谁不想活着?若陆彬真能替我驱除,那自然是好事。”
吴青枫难得脸上露出点笑意,虽憔悴得很,笑起来,仍是好看的。
“你在屋里歇着,我去把饭给你端来,你多吃点,补充些营养,后面恢复也快些。”
吴青枫点了点头,看她出了门,方才虚弱地靠在椅背上,紧捂着还在疼痛的胸口。
很快黄玉馨把饭菜全拿到吴青枫房里,一一摆在桌上。驿馆条件有限,也有道腊肉炒青豆,她把肉片全夹进吴青枫碗里,看着他一口口吃下去。
当天夜里,雨终于停了。直至第二天中午,前方传来好消息,最晚到明天早上,道路就能修复,为了让进度再快些,她提议让傅安把所有人都带出去,傅安见驿馆里相对安全,也就同意了。
到了中午,她又自己煮好饭菜送去给吴青枫,他今日的状态比昨日好了许多,去了马厩帮忙喂马。
她把饭菜在桌上摆放好,正准备去马厩喊他吃饭,听见外面一阵喧哗,采青从灶房那边慌张地跑来说道:“小姐,外头来了好多流民,进来就抢吃的,还打伤了人。”
“你先别慌,进房里呆着把门关好,别出来。”她说完把采青推进屋里,自己转身去了马厩找吴青枫。
吴青枫现在身体虚弱,遇上流民抢砸,要是逞能跑出来,不定又要吃大亏。
然而,等她到了马厩,终是迟了。
范江已经在马厩里和吴青枫打了起来。见到她之后,哈哈大笑道:“原来你们俩是一对,老子算是看走眼了,在这小娘们儿手上吃了大亏,今日统统讨回来。”
吴青枫冲她大喊:“你还不快走!”
她走又能走到哪儿去?那二十个士兵全让她派出修路,出去了也是死路一条。
幸好范江是只身一人来马厩,黄玉馨转身拿起墙上挂着的马鞭,又拿出亵衣里藏着的匕首,把马绳割断,刷刷几鞭子,将一个栏里三匹马抽得乱窜,朝着正打斗的二人冲过去。
吴青枫和范江不得不暂时收手避让。
黄玉馨趁这个机会翻身爬上一匹马背,将身边停着的一匹马狠抽几鞭子,待那马冲出去之后,她立即驱马将躲避在一旁的吴青枫拉上马,两人冲出马厩,她本想去修路那里找傅安,但见路上围满了凶神恶煞的流民,不得已,只好朝着官道旁的山林里逃。
他们两人与范江的过节颇深,担心他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她丝毫不敢怠慢,鞭子甩得刷刷作响,唯恐后面有人追上来。
身后的吴青枫紧抱着她的腰身有些不对劲,良久后,才艰难地说道:“别跑了,快停下,这里是荒无人烟的老林,若是遇上野物,也难逃一死。”
听他这样一说,她才惊觉处境凶险,四处看了看,已经有些找不准方位,她勒了马问他:“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先在这附近看看地形,最好找个能藏身的地方躲一躲,驿馆关系重大,范江最多抢点吃食不敢久做停留,明日道路一通,他肯定会跑路,我们不妨在山里呆到天亮再出去。”
“好!”听他说话有些费力气,她又问他:“你身体没事吧?”
“没什么大碍,就是有些乏力。”他虽说无碍,慢慢的,整个身体的重量几乎全压到她身上。
山地坑洼不平,加上又下了雨,等她回过神,才知道自己刚刚有多疯狂,可怜的马跟着她受苦了。
她又往回走了一段路,背上吴青枫就快要压得她喘不上气,还好,她找到个不算大的山洞,把马拴在洞口,扶着吴青枫去山洞里坐下。
山洞里还算干燥,她把吴青枫放倒在地上,才松一口气,就发现吴青枫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她有些慌了。拍了拍他的脸,唤着他的名字,他仍旧一动不动。
昨日他明明说已经无碍了,今天怎么又会是这个样子?
她摸着吴青枫手脚冰凉,心里想着,他会不会就此一睡不醒?
越想就越害怕,不就是一只蛊虫吗?她帮他找出来就是了。
趁着天色还亮着,她慌乱地扒下了吴青机的上衣,想在他皮下寻找那只蛊虫的踪影,完全忘记了男女有别的忌讳。
她全然忘记羞耻之心,从他满是伤疤的背上开始,一寸一寸的摸寻,陆彬说过,这个蛊虫不吸髓的时候,多是停留在人在的经脉里,有可能在表皮下能摸到,没准刚好运气好,让她找到。
可惜的是,她在他背上从下到下仔细摸了个遍,也没有摸到。正准备给他翻了个身,从正面开始摸,她刚抱起他的一只手臂,吴青枫突然睁开眼睛,有些迷惑地看着她,问道:“你做什么?”
“我……”她没想到他突然醒来,愣在当场。
吴青枫很快发现自己的不对劲,迅速地坐起,抓起衣裳套在自己身上。
本来毫无血色的脸出现一抹不正常的红色,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还推了她一把:“你这是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