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青枫已经持刀挡在她身前,“没想到程大将军竟然丢下军务从江陵偷偷来了蜀中。”
程晏的出现,让吴青枫僵直的脸上露出点欣喜的神色。程晏果然在蜀中,引出他就可以彻底解决各地流民暴乱的问题,是一举两得的大好事。
程晏来蜀中已久,他在各地想方设法煽动流民造反,结果听说石槐中任务失败,他刚好在涪州遇上石槐中,又无意间发现了那枚月牙佩,他才知道,石槐中所说靖王劫持的女子就是她。
他们兵分几路沿路寻找,在得到石槐中的飞鸽传书,他快马加鞭赶来这儿,无论如何,也要把她带回江陵。
程晏撇嘴笑道:“没想到你也在这儿,简直是太好了,这真是一举三得的大好事儿。”
他所谓的一举三得,一是要带黄玉馨回江陵,二是杀了吴青枫,三则是杀了吴青枫之后,蜀中的灾民安置调配又得重新分派人,他可以继续在蜀中兴风作浪,挑起祸端。
吴青枫冷哼道:“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程晏自负而膨胀,“那就试试看吧。”
程晏直接拨剑,两人就地开打。
他们二人一打起来,底下石槐中也跟着上来,见黄玉馨还稳稳拿着刀比着他的靖王爷,也不敢冒然行动,准备拨剑助程晏一臂之力,谁知程晏却喝道:“石首领你让开,我自己来对付他。”
石槐中受命于他,不得不听他的,收了剑,在一旁观战。
两人打得难分难解,程晏在气势上,略胜一筹,有种要置对方于死地的狠戾,出手皆是杀着。
黄玉馨担心吴青枫吃了他的亏,大喊道:“程晏,你今日来可是想救这靖王爷?若你想救,快快住手。”
程晏根本不听,他现在不想管这位王爷,就是要杀了吴青枫,以解他多年心头之恨。
相比程晏的急燥狠戾,吴青枫一直沉着冷静,见招拆招,防守多过攻击。程晏太过心急,一招失误,被吴青枫寻了个空子,一刀划伤了手臂。
石槐中看不下去,拨了剑上前,准备一打二,先把吴青枫拿下。
黄玉馨见石槐中准备出手,把刀紧贴着周霖的脖子,喝道:“快叫他们住手,否则就杀了你。”
周霖可以感知到她紧张吴青枫,怯怯地叫着:“别打了,先别打!都停手。”
石槐中犹豫着停了手,程晏依旧不理,手臂上两寸长的口子一点小伤,完全不放在眼里,反而有越挫越勇的架势。
黄玉馨担心吴青枫招架不住这个疯子,眼睛随着吴青枫移动。石槐中看准机会,一个暗镖甩出去,打在黄玉馨的右手腕上,她手上一疼,匕首落了地,石槐中飞身冲上来,手中的剑直接黄玉馨的眉心。
程晏和吴青枫二人反应过来后,不约而同冲上来阻止,吴青枫打落了石槐中手中的剑,程晏则一剑刺穿了他的胸腔。
黄玉馨本以为自己的命就要交待在这儿,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就看到石槐中瞪着一对铜铃般的眼睛,死不瞑目。
石槐中的死,让周霖傻了眼。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程晏,究竟是哪一边的?
程晏自己也不敢相信,他竟然亲手杀了石槐中。黄玉馨的手臂被石槐中的飞镖打伤,流的血染红了半边衣袖,吴青枫想上前查看,她自己捂着手臂摇头,让他注意提防程晏。
程晏被这两人眉来眼去激怒了,拔了剑再次朝吴青枫刺过去。这一回,他不再单打独斗,边打边喊楼下待命的人上来,誓要把吴青枫杀了方肯罢休。
听到哗哗啦啦的脚步声,周霖急了:“程晏,你干什么?他们会杀了我,你快住手。”
杀了就杀了吧!程晏疯起来,根本不想管他。他本来就不想按夏翼的意思,把他立为皇帝供着。
黄玉馨见程晏不上路,也不可能真的杀了周霖,正急得束手无策,忽然,楼下又传来一阵轰隆的马蹄声。
程晏那边已经有人来报:“程将军,颜峻带了兵马将客栈包围。”
听闻是颜峻来了,程晏一愣,立刻收了剑,“都跟着我。”
程晏带人迅速撤退。
吴青枫并没有追上去,他放下刀,上前来查看黄玉馨手臂上的伤口。
好在镖上没毒,伤口也不深,他慌忙翻出随身带的金创药,替她把血止住,又找了件干净的棉布衣裳帮她把伤口包扎。
处理完她的伤口,楼下的打斗声渐息,也不知程晏有没有被抓,她想去看个究竟,那头颜峻已经上来了。
他一身铠甲,咔咔作响地走到门口,身上带着一股霸道凛然之气,眉目清俊依旧,再不见半分往日的玩世不恭,傲然睥睨的眼神往房中一扫,见她手臂上包扎着,问道:“怎么受伤了?伤得可重?”
黄玉馨摇头,“我没事,程晏呢?他怎么样了?”
颜峻扫了眼地上的尸体,“我事先并不知道他在这儿,一时大意,让他跑了。此回来,是为了这个人。”
颜峻指着周霖。
周霖见到他,反倒松了口气。石槐中已死,程晏发起疯来完全不顾他的死活,落在颜峻手上,性命暂时无虞。
颜峻走进来,用脚踢了踢地上石槐中的尸体,嘴里说道:“可惜他就这样死了,我那一剑之仇还未报。”
颜峻受伤那次,就是石槐中干的,害他在床上躺了几个月,几次命悬一线,这份大仇,没地方报了。
他又看了看吴青枫:“这次你抓周霖有功,记在吴家头上,从现在开始,就把他交给我,你继续护送她回眉州,安全抵达后,再去做自己的事情。”
吴青枫自小与他不对付,现在又不得不听令于他,抿唇沉默不语,半晌后方才说道:“此回涪州暴乱我已经打听清楚,是一个叫范江的人煽动流民,此人原先在齐王手下做事,手段狠辣,也有些头脑,你若得空,先把他解决了,省得他坐大,后面难收拾。”
“知道了。”颜峻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已经记在心里,又命人把石槐中的尸体抬出去喂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