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个人而已,他也不是对付不了。
黄玉馨头疼得厉害,巨大的颠簸让她胃中一阵翻涌,慢慢清醒后,她听见了吴青枫的声音。
“你究竟是什么人?”
那人呵呵一阵笑:“吴青枫,我们还真是有缘。”
“范江?”
“没错,正是我。”
吴青枫蹙着眉头。这人正是上元节那天,他在闹市抓捕的逆党,后来劫持黄玉馨,让他给逃了。
没想到他竟躲在这间寺庙里,今日大约是认出黄玉馨,竟又掳了她。
“哼,这回,你休想再逃掉。”
范江原来是齐王座下猛将,那天在上京城内被吴青枫抓捕,身上受了些伤,寡不敌众,万不得已,才出手将一个女子劫为人质,今日他信心满满,持剑下马,准备杀了吴青枫,再带着这姑娘,逃得远远的。
吴青枫下马迎战,丝毫不敢低估眼前人的实力。
两人在河岸边打得不可开交,马背上的黄玉馨早已经清醒。她悄悄抬手摸了摸中衣的内袋,里头放着原先徐炎给她的那把匕首。
战乱开始前,她就一直将这把匕首带在贴身衣裳里。此时她将匕首悄悄拿出来,打开刃鞘,握在手心里。
这个叫范江的人,身形十分高大粗壮,比吴青枫壮实许多,因此在体力方面,便胜出一筹,加上吴青枫这两天被宜平县主母女两人弄得筋疲力尽,渐渐现出劣势。
吴青枫一招失误,被范江钻了个空子,剑尖擦着他的手臂,划开一道血口子。
她心里一紧,假装才醒过来,惊叫一声,问道:“我怎么会在这儿?这是怎么了?”
范江已经占了上风,心情不错,嘿嘿一笑:“美人你醒了?别怕,爷稀罕你,不会对你怎么样。等爷解决掉这个人,就带着你远走高飞。”
她从马背上滑下来,赤脚站在泥地里,将握着匕首的手藏进中衣袖子里,假装害怕道:“你是谁呀?”
范江边打边回她:“美人真是没良心?这么快就把我忘了?”
范江今日在见永安候一家子来了,当下就想起来,那日他逃走了以后,上京便传开了,他所劫持的是永安候庶支的一个小姐。于是今日便特意过去偷偷看了一眼,立刻就认出她。
那晚的月亮又大又圆,他可是把这张漂亮的脸记得清清楚楚。
由于范江的分神,吴青枫很快调整好战术,虚愰一刀,出奇不意地在他大腿上划了一刀。
范江躲避不及,中招后倒退数步,直退到黄玉馨跟前,是他大意了,一点小伤,不甚要紧,他拿着剑朝黄玉馨笑了笑:“别怕,爷很快解决他。”
话一说完,正要举剑,只觉得后背一凉,一柄利刃狠狠从后背刺进他的身体。
“你……”范江不可置信地扭头看着她,正要举剑向她刺过去,吴青枫一刀将他的剑打落。
黄玉馨抽出匕首,有温热的血喷溅到她脸上身上,她仓惶地跌坐在泥地上。
范江已无退路,背上的伤巨痛,并没有伤到要害,他当即纵身一跌,跳进湍急的河水中。
吴青枫见他在水中沉浮了两下,不见踪影,自不会再继续追。转回头看黄玉馨跌坐在地上,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将她抱在怀里。
黄玉馨此时瑟瑟发抖,她这是第一次拿刀捅人,刚刚那一下,几乎用尽了她所有力气。
吴青枫拿下她手中的匕首,将上面的血迹在草地上擦了擦,插进自己的靴子里。
“你有没有事?”他拿袖子替她擦着脸上的血。
黄玉馨摇了摇头,一把抱住他的脖子,把脸埋进他胸口。她杀了人了,她刚刚亲手杀了人了。
“他应该还没死,刚刚你并没有刺中他的要害,这儿不能久留,我们得赶快回去。”
“他真的没死吗?”
“嗯,他身体素质非常好,没那么容易死。”
他的安慰让她心中好受了不少,活了两世,亲手拿刀杀人,她还是第一次。
夜风寒凉,吴青枫将她抱上马背,一只手环抱着她的腰身,让他紧挨着自己的胸膛,好让她温暖些,一路策马疾行回寺庙。
他现在担心屋里的人醒来不见她,传开了,不好解释。
两人回去时,寺庙中并无动静,吴青枫大大松了口气,见她满身泥污血迹,去厨房里瞧了瞧,灶间里烧着热水,他找来个木盆,将热水舀进盆里,又兑了些凉水,守在门外,让她稍微清洗一下。
洗完后,看她赤着双脚,他索性抱起她,几个纵身,如猫一般,没有发出一点动静,悄悄把她送回她住的那间禅房门前,立即又轻巧地离开。
黄玉馨回到房中,见她们三人还在熟睡,悄悄拿出自己干净的衣裳,偷偷换上,把脏的衣裳塞进包布最里层。
第二天起来,桑雏揉了揉脑袋,已经觉出有些不对,但见所有人都在屋里睡得好好的,也没再多想。
由于下雨,路不好走,本来五天能到,硬是走了六天方才到祖陵。
祖陵旁边就是黄家的庄子,里头屋舍建得多,就是为了方便送葬时人人有地方歇息。
有了黄祀麒这一家子,直接把二十来个侍卫放倒,到了地方,人人面如土色,没有一点精气神。
吴青枫手臂手了伤,他当晚自己处理了一下,没有惊动旁的人。加上这几日辛劳,面色苍白得吓人。
赵凌禁不住嘲笑他:“咱们金贵的吴大爷这回辛苦了,回去后可得好好补上一补。”
吴青枫自然是不理他,坐在廊檐下认真的擦试着自己的刀。
黄珉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手上也拿着把刀,在手中花里胡哨里摆弄了几招,极不客气地对着吴青枫说道:“喂!听说你是孔昭的徒弟,要不我们来过上几招试试看。”
赵凌对黄珉更加嗤之以鼻,翻了个白眼,等着看好戏。
吴青枫将刀推入鞘中,撇了黄珉一眼:“我不叫喂,没有兴趣跟你过招。”
黄珉是个二世祖,从小被献王惯着,不知天高地厚。
当下他就不乐意了,“你一个侍卫,摆什么谱?”
赵凌呲地笑了,“禁卫司总指挥使,你叫他侍卫?好,就算他是侍卫,你还得搞清楚,他还是永诚候府的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