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青枫被她骂得脸色难堪之极,别的倒还好,反正他觉得自己并非如此,也没往心里去,倒是龌龊心思这几个字眼,仿佛带着刺,扎了他几下。
他装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你今日自投罗网,怨不得别人!待我撬开那婢女的嘴,你欠我的,咱们慢慢清算。”
“在静慈庵你不是答应过,若能活着走出那里,不再追查?你果真就是个言而无信的真小人!”
“我只答应不追查你,没说不追查你的婢女,你不要弄混了。”
吴青枫竟没想到,自己突然这么的能言善辩。
黄玉馨心中打着突,这家伙一根筋,和他说不通,骂也不出去,简直能让人笑掉大牙。
自己这样毫无道理为难一个姑娘,不好对师父交差,他不得不下令:“让她们走吧。”
黄玉馨气结,若不是想着自己的脸面要紧,她今日还真要去问孔大统领讨个说法。
徐炎得了令,揉着肩膀道:“黄小姐,我们大人他和你闹着玩呢,你别见怪,赶快上车走吧,一会儿外头那群兄弟看见,可不好了。”
这个徐炎!吴青枫气得咬牙,谁是闹着玩儿?会不会说话?
黄玉馨撇他一眼,带了江萝上了马车。
院子不大,桑雏架着车不好转弯,徐炎亲自上前替她牵马,一路送她们离开禁卫司。
吴青枫心里极不畅快,想起刚刚她撇他那个眼神,大有叫他等着的意思。
这梁子,又结下了。
今日沈贺娶亲,全城狂欢,禁卫司中留守的人不多,吴青枫自己打了水洗了洗手,看着手上糟心的牙印子,愣了会儿神,门外侍卫来传话:“吴大人,统领大人让你去他那里回个话。”
“知道了!”他擦干手上的水渍,挥手让侍卫退下,理了理衣襟,朝师父孔昭那里走去。
“师父,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
孔昭年近五十,身形魁梧,背脊挺直,坐在堂首面色凝重,“六皇子已经有五天,没有任何消息,皇上心急如焚,已经命我着人去调查。”
皇上现存子嗣不多,六皇子又是个怪胎,打小对修仙问道有着极浓厚的兴趣,成年开府后,不肯娶妻生子,游走于一些山中道观,常常一呆就是数月,此回仅五天不见,这也没什么可奇怪的吧。
“师父,他该不会是去了哪个道观中修行,没有告知身边人?”
孔昭摇头:“往常他出门,虽不让人相随,总会告知去向,他身上有套法器从未离身,此回那法器丢在府中,人不见了,没有人看见他怎么出的门。”
吴青枫蹙眉:“师父的意思是,六皇子有可能遭遇到不测?”
孔昭点头:“此次事情非比寻常,皇上思虑再三,若是大张旗鼓地找,最后找到他仍是在道观中修行,到时丢了皇室脸面,你带几个人暗中察访,若他真是在道观,不必惊扰,回来报个信,让皇上安心。”
“知道了。”吴青枫拱手行礼,一时忘了手上被咬的痕迹,孔昭一眼就看见,那两排整整齐齐赤红的新痕惹眼得很。
他看到师父异样的眼神,忙收回手,这一举动反而更证实他心虚。
孔昭本不打算再说什么,见他这番举动,忍不住问他:“刚刚在西后院的,是何人?”
吴青枫一愣,想撒谎,又不敢,想了想,只有如实禀告:“是工部右侍郎黄大人的女儿。”
孔昭是何其精明之人,他略微顿了顿:“青枫,你如今已是成人,何事可为,何事不可为,应该不用为师再教你,你屡建奇功,上升过快,盯着你的眼睛不少,行差踏错一步,终生悔矣!”
自他出师,孔昭很少和他说一句重话,现在突然这样语重心长,叫他又慌乱又愧疚,“师父说的是,青枫知道该怎么做。”
吴青枫从师父那里出来,忽然觉得后背心发凉,刚刚那一小会儿,他急出一身的汗。从小对师父又敬又怕,这毛病怕是一辈子也改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