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贞儿想挣扎了两下,发觉她的手劲竟这样大,挣不掉,怒叱道:“你放开我!天底下怎么有你这样不要脸的人?定了亲的人四处勾搭,竟还勾搭到我家大哥哥头上,你的脸皮究竟是什么做的?”
“你胡说什么?能不能别没事找事?吴贞儿,你年纪也不小了,别再那么任性了。”她甩掉她的手,说话的语气像个大人说小孩。
明明自己比她要大两岁!吴贞儿愣了一下,她本来是想找这个机会教训教训她,哪晓得反被教训了,这岂不是荒唐?
“什么叫没事找事?你教训谁呢?我可警告你,往后你再敢在我大哥哥面前露脸,我就找人划花你这张脸,让你一辈子嫁不出去。”
黄玉馨不想与小孩子做无意义争吵,学着她先前翻了个白眼:“好!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吴贞儿被她的白眼气到:“喂!你翻白眼给谁看呢?”
“给我自己看。你说完了吗?说完了我就走了!你可别想着再动手打我,我这个人很小气,你打了我,我就会成天想着怎么还回去,到时吃亏的肯定是你。”
“……”吴贞儿噎得半天说不出话。
静慈庵大火那天晚上,她被大哥哥的手下护送回家,她好奇严峻怀里抱着的人是谁,问了徐炎,徐炎说是不知道。她又试着问了他关于黄玉馨和她大哥哥的事,那家伙结结巴巴的,竟急红了脸。
后来,半路上晕倒的大哥哥被人送回家,发了三天高热不退,醒来后,第一件事,竟是把徐炎叫进屋里问话。她当时正巧要去看他,遇上外男,避到屋后的回廊处,听到他在屋里和徐炎的对话,竟是句句不离她,得知她一切安好,第二天就回了家,程家也没有闹起来,她已经明白,那晚颜峻抱着的人,就是她。
而大哥哥听到这些,仿佛大松一口气。他竟这么在乎她,昏迷了三天,醒来后不问自己的前程,不问疫病进展情况,不问自家的妹子可有安全回家,独独只问她。
吴贞儿想着想着,替大哥哥不值,竟委屈得哭了。
不至于被一句话吓哭吧?黄玉馨狐疑的看着她:“你哭什么呀?吴大小姐,是你先惹我的,我还没哭,你哭什么?”
“我问你,你究竟喜不喜欢我大哥哥?”吴贞儿一边掉着眼泪一边问。
“我……”黄玉馨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这姑娘脑子里究竟装的什么?
吴贞儿本身退过亲,想法自然与旁的人不同,她抹着泪问她:“你若是也喜欢我大哥哥,你就承认,我知道那晚颜峻抱着的人是你,程家肯定不会再要你,你要是被退了亲,我一定会想办法说服我祖父,让你进门。”
“……你别胡说!谁、谁说那是我了?你怎么这样啊你?”黄玉馨真是怕了她了。
吴贞儿一把抓住她的手:“我大哥哥人那么好,长得也好,他这么年轻,已经是正二品指挥使,皇上跟前的红人,多少姑娘喜欢他,他看也不看一眼,你怎么能让他伤心呢。”
越说越离谱,“吴贞儿,别再说这些傻话了!你大哥哥那么好的人,还怕找不到一个好姑娘做妻子?我这样的,哪里配得上?你今日说的这些,出了这个门,我们两人便都忘掉,再不许提起。”
这是一点希望也没有了!吴贞儿是真心难过,大哥哥病好以后,又升了官,虽然表面看起,还是从前那副冷冰冰的模样,但她好几次看到他一人独处时,目光呆滞,神情低落,应该是有些伤心吧。
门外有婆子到屋里请姑娘们去坐席,外头夏家族亲的那些小姑娘笑笑闹闹,完全没人注意她们两个不对付的人去了侧屋里。
黄玉馨拿出帕子替她擦眼泪:“一会儿出去要笑,你这样子,别一开门,她们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实际上她才是受害者。
吴贞儿拍开她的手,自己拿出帕子,在脸上擦了擦,尔后摆出张笑脸,自己伸手开了门。
门外几个姑娘不知说了什么笑话,正满屋子追着打闹,根本没人注意到她。
江萝还被吴贞儿的丫鬟摁着,看起来就如同打闹玩笑,没人注意她们有什么不对,见两人出来了,那两个丫鬟放了手,江萝跑过去上下细看,至少脸上是没被打,她稍稍放心:“小姐,吴小姐没有欺负你吧?”
就凭那吴贞儿,还能欺负到她?她笑了笑:“没有,我们说了点贴心话,你瞎琢磨什么呢?”
她们俩能说贴心话?打死她也不相信。江萝又疑惑地看了吴贞儿两眼,发觉她眼圈发红,照这么看来,吃亏的肯定是她,这样她也就放心了。
吃过酒席从夏家出来,黄玉馨带着江萝决定绕道去禁卫司,有些话,她还是想当面和颜峻讲清楚,省得他再去自做主张地找程晏的麻烦。
沈贺这场婚礼真可谓是空前绝后,沿街那些饭馆挤满了人,桌子摆到了门面外,酒肉飘香,连那些乞丐也捧着大海碗蹲在路边吃香喝辣。
江萝扒着车帘子朝外看得瞠目结舌,“想不到夏小姐嫁得这样风光,沈老板这也太有钱了吧!”
黄玉馨透过车窗朝外看了两眼,这排面确实是大,不论是哪个公候伯爵也不可能有这样大的手笔,同时也说明了,商人就是商人,一股子的铜臭味儿,上不得台面。
无论城中有多热闹,禁卫司门前依旧是原来那幅模样,冷冷清清,一般人不敢往前凑。
黄玉馨的马车又停了禁卫司门前,驾车的桑雏向门前的侍卫说明来意,侍卫转身进去禀报。
片刻后,出来的却是吴青枫。
吴青枫正巧要出门,见门前值守的侍卫行色匆匆,多嘴问了一句,那侍卫说了原因,他皱眉想了想,让那侍卫不急着去找人,他自己率先出来看看。
这一看,果不其然,正是她的马车。
听到马车边传来脚步声,黄玉馨还以为是颜峻到了,撩开车窗一看,吓了一跳,吴青枫正站在车窗口。
先前吴贞儿的话她又想起来,此刻见着人了,反而让她觉得吴贞儿脑子一定是有什么毛病,就他那张臭脸,看谁都像有仇的眼神,怎么可能对她有爱慕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