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家里,黄玉馨很快又去找了江萝的父亲冯有才,让他对外散播北岭荒山有美玉的传言。
大周律令在关于土地所有制这一块讲得非常清楚,若是强行侵占,将是重罪,数额巨大的,还有可能斩首。因此,那些巨富商贾从不敢犯这一条。
大多数人听这类传言图个新奇乐呵,沈贺要是听到,依着他对玉石的执着,肯定会先找到荒山的所有者,再带着匠人去勘探,若是属实,一定会花巨资把那座山买下。
果然,三天后,李烨火急火燎地进府来了。
他像个孩子一般兴奋得手舞足蹈,见了外甥女,嘴里就只会喊两个字:“沈贺!沈贺!”
李氏怕他又是在外面胡作非为,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焦急道:“阿烨,你这又是怎么了?”
李烨总算能多说几个字:“沈贺来找我了!沈贺他来找我了。”
没出息!他这是还不知道那座石头山最终会值多少钱,若是知道了,怕是要厥过去。
黄玉馨又把他拉到屋里单独说话。
李烨大喜道:“馨儿,你还真是神了!沈贺他昨日当真来找我了,说是后天,哦不对,就是明天,要同我一起去一趟北岭,看看那座荒山。我还说了,那山上全是石头,有什么可看的,他说那石头有可能是山石玉料,他明天会带人去堪验,若是验得是真的,就要把那座山买下来,按他的口气,价钱肯定低不了,咱们要发财啦!咱们要发财啦!”
“舅舅,你冷静些,听我的,准错不了。他若是验完了,要买,你别轻易答应了,我看倒不如我们自己来开采,按成色质地再卖给他。”
上一世,这座山机缘巧合被刘仁修买下,不过他当时太急功近利,以二十万两的价钱直接卖给了沈贺,后来,沈贺开采了三年,越到深处,挖出的料子越好,刘仁修这笔买卖亏死。
李烨对这方面一巧不通:“自己开采,要请工人,费时费力,最后要是开不出成色质地好的,那不全都白干了?”
“你究竟肯不肯听我的?”
李烨马上改口:“听听,我全听你的,好,既然你说要自己开,那我还是早做安排的好。”
“你放心,亏不了,以后,你可以改名叫李巨富了。”
李烨早已经飘飘然:“我原来还怪你,非要让我用几千两银子买这座石头山,没想到,竟真的要发财了。以后等咱们有钱了,给你爹娘在上京再买座大宅子,自已单过去。”
这些不太现实的事情,还是先不要想的好。她又道:“舅舅,我不是还同你说过,过完年以后,让你去一趟关外,看看那边的葡萄酒行情,尽量把手头上多攒些现银,好方便后面进货。”
李烨又对她这一做法不理解:“我们现在这玉石料子的生意还没做起,你又扯那些云里雾里的事情做什么?”
“打铁要趁热,这玉石料子的生意做完了,你就不想再做点别的?你是嫌银子多了烫手还是怎么?”
李烨倒底没见过大风浪,总想见好就收:“我是怕这头好不空易赚点,那头又全赔进去,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你不信我,沈贺你总该信吧?你看他有做过赔本的买卖?”
李烨一咬牙:“好!还是听你的!馨儿,舅舅不得不承认,你比我强!”
“……”
她这是在复制上一世刘仁修的致富路,那时候的刘仁修搭上了沈贺以后,迅速暴富,是他辛苦经营这些年的数十倍不止,这样的好事,她为什么不能拦过来做了?
她知道沈贺背后靠的燕王的权势,燕王不倒,沈贺不倒,沈贺不倒,她候府倒了,她也会没事。
纵观上一世,经齐王造反叛乱后,几位藩王的下场凄惨,唯有燕王片叶不沾身,荣宠不衰,沈贺选择投靠他,肯定还是得了许多不为人知的内幕消息,不然,以他精明至此,怎么敢如此孤注一掷。偏她还知道,他选对了。
***
黄玉馨又想了一奇招,装病。
舅舅既要去关外,又要管着开采矿石,分身乏术,交给别人,暂时也没有合适的人选。这样一来,她必须要亲自出马。
她通过陆彬给的一种草药,抹在身上脸上,起了许多的红疹子,黄祀元请了许多大夫来,看不出个所以然,只说让她好好休养着,看能不能自己好。
很快全府人都知道了,她又故意在江萝手上抹了些,大家顿时就慌了,以为此病过人。刘氏还特意让人带话,让她连夜出府去庄子上,省得过了府上的人。
李氏哭着非要和她一起去,黄祀元将她拦在房里,自己亲自去了烟水阁,父女二人又谈了一阵心,最终黄祀元决定把她送去李烨的庄子上住一段时间。
如今的沉香榭里已经没有外人,她可以放心的把母亲和弟妹们交给崔妈妈和姚妈妈。
李氏担心归担心,家里还有两个吃奶的孩子,不能染了病,想着有阮姨娘照料,就同意她去庄子上。
到了阮姨娘所在的那所庄子,已是半夜,阮姨娘没有像其他人那样避着,特意来见了她和江萝。
见没有外人,她就和阮姨娘说了实话,她这病全是假的。
阮姨娘不解:“你好端端的,为何要装病?”
“我舅舅前段时间买了处荒山,后来证实里面全是玉石料,现在正准备开采,他一个人忙不过来,我就想着出了府,找机会去帮他的忙去。”
“难怪他最近这段时间也没来庄子上。”阮姨娘又道:“馨儿,你不可胡闹,好好一个姑娘家的,在家读书写字绣绣花不就行了,沾染这些事情做什么?”
黄玉馨却道:“亏得我原先想着祖母您是在秦老太君身边长大的,应该比一般人开明许多,怎么我这一来,您就开始说教我了。”
阮姨娘笑道:“你这孩子,竟还知道抬了秦老太君来压我。这世道对女人不公,我是怕你将来受人诟病,影响了前程。”
“祖母,您就权当我是来给您做伴的就成了,您放心,我做事自有分寸,不会让您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