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欢进门时被吓坏了,做贼总是心虚,她劝道:“好了好了,你们先别吵嘴了,我要进去喝口茶缓缓。”
刚刚她怕得要死,生怕李氏认出她那个丫鬟不对劲。
眼看着颜峻大摇大摆地朝自己的闺房走去,黄玉馨真想一把将他拎起来扔出去,太闹心了。
江萝也有些紧张:“小姐,颜小公子这样,真的不会有问题吗?”
黄玉馨咬牙切齿,知道他不要脸,没想到他能不要脸到这种地步:“让人发现了,问题可就大了!你快帮我想想办法,把他们赶走。”
江萝急道:“可是小姐,奴婢也不敢赶人呐!”
正屋里有李氏早前准备好的花生瓜子等一些干果,颜峻走进去,就拿了瓜子嗑起来,并且抱怨道:“九丫头,你这儿怎么这么简陋?还有这房里伺候的,就这么两个人?小爷我吐瓜子皮都没地方吐。”
夏韶华应道:“你怎么就没地方吐瓜子皮了?”
颜欢进去喝了口茶,大笑道:“你不知道他那臭德行,在家里死要干净,吐个瓜子皮还得有人伺候着,不能弄脏了桌子椅子和地,非得有个人拿手给他接着。”
夏韶华鄙夷道:“我要是有这样的弟弟,我能拿针线把他嘴给缝上,看他还嗑。”
“你个男人婆,就你这样的,还能有弟弟?是个男人见了你都吓跑了,恐怕将来连夫君都找不着。”
夏韶华最听不得别人说她找不到夫君,气得劈掌就要去打他。
颜峻哪会傻呆呆地任她打,立刻闪身一躲。夏韶华那一掌刚好就劈到了桌子上,把装着糕点和干果的盘子打了个稀烂。
那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让黄玉馨的心颤了颤,朝江萝看了一眼,江萝脸色发白地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办法。
“停!停!停!你们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弄这么大动静被人发现了怎么办?”颜欢总算心里还有点数。
夏韶华本来还要追着他打,听了颜欢的话,立即就有些不好意思,看着被她打翻的东西,讪讪地道:“馨儿,这、这都这样了,要不我回头赔给你吧。”
黄玉馨努力压制住自己的脾气:“算了,韶华姐姐,你也不用与他一般见识,今日你们能来看我,我还是挺高兴的,只是你们带了他来,若是被人发现了,我恐怕就难逃那些闲言碎语了。”
夏韶华不安道:“我起先也没认出他来,上了马车之后,才知道他竟扮了女装,真是荒唐至极,可又赶他不走,就想着,有我在呢,定能镇得住他,哪知会这样。”
颜欢跑过来抱着她的胳膊亲热地道:“我早就想来看看你,那日在林子里,要不是你救我,我早都没命了,你这份恩情,我记一辈子的。”
“你就是这么报恩的?”黄玉馨指了指一旁坐在茶几上翘着二郎腿的颜峻。
“呃……”颜欢一时语塞。
颜峻气道:“你看我做什么?你知不知道,听说你出了事情,我有多着急?让人给你送了信,你连个信也不回,我不得亲自登门来看你了?”
见他撸着两条小辫子,真是辣眼,黄玉馨忍无可忍:“那好!人你现在看到了!我屋里的东西也砸了,你是不是该走了?”
颜欢见她脸色不好,与夏韶华对看了一眼,站出来道:“好了好了!你别生气了,这回是我会不对,不该把他带来,我们走吧,下回再来看你。”
颜峻如同赌气一般,站起来用脚把地上的碎瓷乱踢一气:“走就走,当谁乐意看你臭着一张脸。”
正屋里,李氏听见她这边的动静,带了崔妈妈过来看情况,才到门口,就见刚刚那个俏丫鬟怒气冲冲地跨出了院门,那两个小姐还在后头跟着她追过去,见了她,她只急急行了个礼就都跑了。
李氏忙进烟水阁正屋里来看,就见满地狼藉,不解道:“馨儿,这又是怎么了?不是说好了,好好招待她们的吗?你这是哪里惹到了那个丫鬟了?”
江萝闻言,忍不住噗呲一笑。
黄玉馨又无从解释:“娘,可能是我天生就这脾气,哄不了别人开心,您就别替我操这份心了。”
江萝惊觉刚才自己的笑有些僭越,忙寻了事情来做,打扫地上的碎瓷。
李氏也不好多说她什么,无关紧要的又嘱咐了她几句,就回去看宝儿了。
陈夫人说要亲自登门道谢,过了两天,当真就来了,足足带了两大马车东西来黄家。
刘氏特意把人都请来了安华堂。
陈夫人确实是诚意十足,见面时,又送了黄玉馨一只珠露斋的极品羊脂玉镯。
这出手,直接把刘氏给震住了。这些可遇不可求的东西基本不能用银两估值。
李氏也知道太贵重,不敢要:“陈夫人,您太客气,您今日亲自登门到访,已是对馨儿的看重,这镯子太珍贵,她哪能消受得起啊?”
陈氏道:“我家欢儿,就是我的命根子,比起她来,这些都身外之物,都算不得什么。”
黄玉馨对陈氏的认知还停留在上一世,她那时总觉得陈氏性格孤僻,不大爱与上京城各世家内宅妇人交往,又溺爱子女,不管他们多么无法无天,总任由着他们去闹。
刘氏又道:“夫人只养了这么一个姑娘,那就是心尖尖上的肉,碰一下都疼。听说欢儿小姐前日还来府上看过馨儿,这两孩子也是有缘份,我看哪,倒不如叫她们认做姐妹,往后常来常往的的,也热闹些。”
陈夫人笑了笑:“欢儿的父亲是个粗人,平日里只知道打打杀杀的,这孩子又是被我娇养着长大,任性得很,我倒是有心想让她多结交几个姐妹,只是她父亲马上又要带兵去燕北,这以后,怕是也难再见面。”
刘氏在心里想着,按她这意思,像是打算就此划清界线吧,也不打算再把热脸贴上去。
黄玉馨突然又想起上一世,明明四海升平,天下来朝,颜将军战功赫赫,不在上京城待着享福,却偏要跑去燕北苦寒之地,倒是奇哉怪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