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然,辜负了你的器重,很抱歉。或许很长一段时间,我的举动都会很奇怪,以后再向你解释吧。”
黄昏。
蔷薇色的云霭与朦胧的清灰雾气交织,最后一抹斜阳还在留恋地平线。
拍摄团队搭起篝火,大家围在一起,吃烧烤、喝啤酒。
萧优然后仰地撑坐在柔软的沙地上,身边的手机还未熄屏。
她安静地听他人描述奇闻趣事,笑容很淡。
晚风轻抚脸颊,同时带来不解与失落。
垂暮暗沉。
天地万物在视线中模糊了形状,最后溶成漆黑一片。
明晃晃的车灯照亮一方景色,引擎声轰鸣。
简喆独自驾驶着f1赛车,徜徉在漫无尽头的道路上。
他专注地直视前方,紧握方向盘的手掌冒出细密的汗水。
速度无法让他逃脱野蛮生长的怀念。
那些温馨的朝朝暮暮,幻化成凶猛的洪水猛兽,拉扯撕咬着他的心脏。
民宿独栋·k房。
斑斓的气氛灯光旋转、跳动,星星点点钻入夏初杨的眼眸。
红晕从脸颊扩散到耳后,她蜷卧沙发,左手酒杯,右手话筒。
点唱机自动切换到下一首,动感欢快的旋律环绕耳畔。
夏初杨踉跄地站到沙发上,忘我地手舞足蹈。
她将话筒混响开到最大,不管音准,不管音色,只有放飞自我的大嗓门:“爱错又怎样,难免会遇上爱的黑魔法,我没在怕,因为女生越战越坚强!!!”
偏卧的闵又煦靠坐在床头,《格林童话》架在双腿上。
塞在耳朵的纸巾被夏初杨制造的噪音震落,闵又煦眉头紧蹙。
她克制着愤怒,闭上眼睛,平静地长呼一口气。
睁开眼睛,夏初杨的鬼哭狼嚎依旧摧残着耳膜。
忍不了!
闵又煦咬着牙根,三两步就窜到k房。
她使出全力,把门敲得“咣咣”响。
“越战越坚强!!!”
唱嗨的夏初杨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闵又煦崩溃地捂住耳朵,她直接穿着室内棉拖走出独栋。
夜已至深。
暮色里,皎洁的月牙像一只银色小舟。
月光洒下,沙漠宛如光滑的丝绸。
民宿庭院的路灯照亮归途。
重获宁静,闵又煦仿佛得到重生。
她放空思绪,慢悠悠地徘徊在羊肠小径。
“窸窸窣窣。”
轻微诡异的声响传到耳际。
闵又煦警惕地停下脚步,她竖起耳朵,想要找到声音源头。
突然,身旁的矮树丛不停摇摆,枝叶抖起霹雳舞。
该不会是什么动物吧?
蜥蜴?老鼠?
再不济,是盗窃贼?
想到这里,闵又煦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顾不得浑身惊起的汗毛,相比起自身安危,她更在意民宿的风评。
闵又煦攥起拳头,在空中挥了几下,算是给自己壮胆鼓劲。
“窸窸窣窣。”
那诡异的声响变得大声。
刚提起的气势瞬间消失,闵又煦弯下腰背,猫着脚步。
一小步,又一小步。
闵又煦终于挪近矮树丛。
“呼~呼~”
闵又煦不同呼出短气,试图平复着心跳。
她眯着眼睛,上半身本能地向后倾,缓缓伸向矮树丛的手微微颤抖。
“噌!”
黑乎乎的人形身影从树丛里钻出。
虽然做了许多心理建设,但闵又煦还是受到了惊吓。
她紧闭着双眼,不管三七二十一,握起拳头向那身影挥去:“闵氏重拳!”
说时迟那时快,那身影还来不及吃痛呻吟,闵又煦侧过身体,抬起长腿,又是一击飞踢。
见那身影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闵又煦吸了吸鼻子,习惯性做出吹刘海地动作。
只见那身影微微动了动手指,有气无力道:“你还练过跆拳道啊?”
闵又煦双手叉腰,得意地昂起头颅:“那是当然!今天你碰上我......”
等等!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闵又煦眨了眨眼睛,借着昏暗的路灯,她认出趴在地上的——是自己!
桑驰远艰难地翻过身体,他捂着被打淤青的脸蛋,喘着大气:“女,女人就是要,要对自己狠一点?”
寒风呼啸而过,枝头的乌鸦不合时宜地鸣叫。
闵又煦吞了吞口水,把桑驰远的眼睛瞪地圆溜溜的,她一时无法接受自己打了自己的事实。
跌跌撞撞地,桑驰远扶腰直身,没好气地询问:“你有给自己买保险吧?”
终于缓过神,闵又煦匆忙扶上桑驰远,她委屈地瘪着嘴,眼里满是心疼。
桑驰远气恼地挣脱闵又煦,拍去身上的尘土。
闵又煦打量起桑驰远,自己的身体正穿着宽松光滑的丝质黑长衣,飘逸的衣袖、复古的束腰。
不仅如此,桑驰远还将马尾辫扎地很高,额头处的头带箍起刘海,露出闵又煦茂密的发际线。
桑驰远无视着闵又煦诧异的眼神,他颤颤巍巍地坐到木墩上,一个劲地唉声叹气。
没错,他就是要搞闵又煦心态。
他要让闵又煦知道,这副身体已经残败不堪。
可闵又煦的关注点早已转移,她坐到桑驰远身边,拉起黑色衣袖,质问:“大半夜的,请问道姑,你是准备穿越吗?”
桑驰远抬头望向月亮,故作痴迷:“打太极,吸收日月精华。”
闵又煦面露嫌弃,认为桑驰远已经走火入魔。
打太极钻进矮树丛做什么?
意识到自己过于中二,为了掩饰尴尬,桑驰远轻咳几声,认真解释:“我刚好长跑结束,手机不小心掉树丛了。”
闵又煦冷哼一声,隐约闻到一股汗酸味儿。
她皱起眉,凑近桑驰远,仔细嗅了嗅后,立刻与桑驰远拉开距离,严肃命令:“马上去洗澡,我不能臭烘烘的!还有,不许再把我打扮成这样!”
桑驰远低头嗅了嗅领口,被这股酸爽熏地直翻白眼。
尽管如此,他还是面露难色,屁股像粘在木墩上,迟迟不愿动弹。
闵又煦不耐烦地站起身,想要拖拽起桑驰远。
可桑驰远却紧紧抱着身旁的木柱,摆出打死不松手的姿态。
闵又煦不想白费力气,她松开双手,无奈道:“辛苦一整天了,你还要撑到什么时候?”
桑驰远头靠着木柱,眼睛到处瞟,就是不肯直视闵又煦。
见桑驰远故意选择性失聪,闵又煦更是愤懑。
她直接撩起衣服,指着桑驰远身上的伤疤,抱怨:“你看看,你这副身体我都洗得干干净净。”
“你已经洗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