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对,你回去!”楚老夫人说:“田铮吃了这次的亏,说不定以后就懂事了。这次你胭妹妹去他家诊病,好好教训那田家妇,让她以后对你好些。”
楚胭注视着楚岁华,见她一脸茫然的样子,不禁暗暗叹了口气。
这个时代对女性的要求太过苛刻,既然楚岁华拿不定主意,那就让她再试试吧,说不定,田铮真能改好……呢?
至于那个刁钻恶毒的田夫人么,楚胭想,总会有办法的……吧?
……
田夫人万万没有想到,只是看个病而已,楚家居然浩浩荡荡来了这么多人。
楚老夫人,楚夫人,楚胭,加上随行伺候的丫环仆妇,足足有九个人之多,一辆马车装不下,楚府来了三辆马车,连车带人站在楚府门前,花红柳绿的一大片。
尤其她们一个个都阴着脸,气势汹汹的,看起来不像来诊病,倒像是来寻仇,引得过路的人都伸着脖子看。
田夫人得到消息暗暗叫苦,人是自己请来的,又不能放着不理,毕竟儿子的舌头还在外面伸着呢,加上来的人当中有长辈,她不得不换了衣服,出去大门外迎接。
楚家一众人等站在大门外面,倒没有一丝窘迫,几个仆妇丫环已经同过往的妇人搭上了话,低声说着事情的原委,听得妇人们发出一阵阵的惊叹声。
“真有这种人啊?”
“给儿媳妇身上泼狗血?看不出来田夫人矮矮圆圆像个弥勒佛似的,心肠居然这么狠毒!”
“这样还不合离,等什么啊,等人家动刀子么?”忽然一个大嗓门妇人喊道,声音里带着几分不屑。
楚夫人心下恼怒,这事是她安排的,准备好好地给田夫人扬扬名,没想到倒有人喊着和离了,幸好大女儿没来,不然被她听到,说不得又起了和离的心思。
楚老夫人穿戴打扮和昨日一无二致,她关心的倒不是别人怎么说,而是自己呆会儿要怎么说。
方才来时,她和楚胭共乘一辆马车,楚胭给她教了些话,这会儿老夫人正重温着,生怕到时候给忘了。
田夫人匆匆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
田府大门前十分热闹,便似菜市场一般,一群妇人叽叽喳喳说得热闹,见田夫人出来,有识趣的便住了口,还有那没眼色的,兀自在大声感叹。
“真的有这种人啊?”
“不对不对,我倒听说,那田铮是在青楼里被吊死鬼缠上了……”
“对啊对啊,前段时间大夫走马灯似的来了又去……”
“我还看见道士来着,青楼里的鬼果然怨气甚重……”
听着这些人越说越不成体统,楚夫人心下焦急。
昨天楚老夫人提出,要跟楚胭一起来田府看看,楚胭答应了,她也就顺势要跟着来,她提前安排了嘴皮子利索的仆妇,让她们来田府门前宣传,只想给田夫人添点儿堵,却没打算坏了女婿的名声。
将来女儿毕竟要回来的,夫贵妻才能荣,田铮的名声坏了,于女儿一点好处都没有!
没想到这些看热闹的人,不顺着她指引的方向走,反倒说起田铮的坏话。
见田夫人出来,楚夫人暗暗松了口气。
看热闹的人见正主儿出来,更有兴致了,以为会有一场好戏,没想到两边客气一下,通通进了田府。
田府的下人拿了把大笤帚出来,在门口一通乱扫,灰尘飞扬,嘴里骂骂咧咧,看热闹的人哄然散去。
田铮的院子里一下子就热闹起来,楚老夫人以关心孙女婿为名,提出先要去探田铮的病,这是正当要求,田夫人无法拒绝,只得应了,带着三人进去。
田铮已经知道,今天来诊病的是自家姨妹,他虽厚颜无耻,却也自觉丢人,以袖掩面,不肯让人看他的脸,楚老夫人满脸堆笑,连声安慰,硬生生说得田铮放下了袖子。
伸出口外的,长长的舌头让田铮显得面目狰狞又滑稽,楚老夫人只看了一眼,便移开目光不愿再看,她敷衍地问了几句,转身出门。
这变化也太快了,田铮气结,楚胭心内暗笑,看来楚老夫人的审美果真没跑偏。
倒是楚夫人态度好得多,温言安慰田铮几句,田铮没想到妻子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岳母对他的态度居然还不错,不禁受宠若惊,报以真诚的微笑,只是看起来那笑容有些狰狞。
田夫人在旁恨得咬牙切齿,楚家一个扮白脸,一个扮红脸,这是来自家立威加收买人心了吧?
好在楚夫人的忍受能力也不强,对着田铮那张脸只一会儿,她就笑不出来,找个借口出去了。
室内只剩下楚胭和田夫人,楚胭看也不看田夫人一眼,先环视四周道:“闲杂人等都出去,留一个人伺候就行。”
“为什么?”田夫人问,心里很是不痛快,她本意是要请上次那个江湖郎中,没想到郎中不在,却来了这外室女,还带来两个煞星。
“我诊病时不能有外人在场,否则会影响疗效。”楚胭说,看向上次翻译的丫环,指了指她:“你留下,其它人都出去!”
田夫人想说什么,田铮开口了:“吃气。”
翻译丫环尽职尽责:“少爷说,出去。”
丫头仆妇们互视一眼,见田夫人脸带不忿之色,然而并没有反驳,便施礼退了出去。
田夫人却不肯出去,只冷冷地站在一旁,楚胭拿出脉枕,放在田铮腕下,却并不诊脉,只冷冷地看着田夫人。
两人僵持,着急的是田铮,他不好当着楚胭的面顶撞母亲,眼露哀求之色看着田夫人,意思是你就听话吧,田夫人却是装着没看见,冷眼旁观。
“夫人若要留下也可,原本我的诊金是一千两银子,夫人若留下观看的话,那么诊金加倍,两千两银子准备好就是了。”
田夫人都快气死了:“凭什么?为什么要这么高的的价钱?”
“我是大夫,我的医技不能随便给患者以外的看,但我也不是那不通情理的,夫人一定要看,那就加钱。”楚胭说,神情大方坦然。
翻译丫环惶恐道:“那个,要么夫人留下,奴婢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