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看了一眼,楚胭就知道,这画绝对不是她自己喝醉了画的。
首先原身确实没有画画的技能,其次,这画上的人虽然没有脸,身形却是她所熟悉的——英慕白书房中那幅九九寒梅图中,那仕女的背影,同这美女有七八分相似。
看样子这是英慕白昨晚闲着无聊画的画。
想到九九寒梅图,楚胭随意地看了一眼自己的那副寒梅图,这一看却是呆住了。
绿玉见她发呆,也随着看过去,兴奋地喊起来:“小姐小姐,你昨天还给这幅图添了梅花?”
小丫头快步走过去,扭着双手盯着墙上的画儿看,嘴里喃喃地低声赞叹。
楚胭走过去站在她身边,抬头观看这幅画儿,愈发肯定这是英慕白的手笔——添上去的梅花,同原画的风格十分相似,一看就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主仆两人正看着画,长寿进来,说宫中来人,请胭小姐过去。
料想着这几天药物也该有效了,楚胭吩咐绿玉把那幅美人图收起来,换了衣服去往前厅。
宫里来的还是上次那位公公,这一次他的态度极为谦和,满脸堆笑。
到了宫中,看看跟前没人,楚胭照例递上银子,未曾想对方却是坚决不肯收,只说胭小姐医术高明,他佩服得紧。
这话听听就算,楚胭微笑行礼,谦逊几句,两人一路疾行,很快到了太平公主所在的昭华宫。
当见到太平公主,和用作“临床实验品”的六名宫人,楚胭立刻就知道了,这太监为何态度如此之好。
太平公主满脸喜色,见楚胭进来,小跑过来握住她的手,拉着她去看那六名宫人。
面疮宫人脸上的面疮全部消失,只留下淡淡的痘痕,治疗髡发的效果不如面疮明显,但三名宫人的头没用,事关公主的脸,得有现实病例才行。
听说再做试验还要几天的功夫,太平公主不愿意了,她等了这么久,眼看着马上就能变美,怎么能再等得下去。
女孩子黑着脸嘟起嘴,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母妃,我可等不及了,既然胭小姐说了没事,肯定就没事的,您就别再试验了!再说一时之间,到哪里找一个既髡发又有面疮的人?”太平公主说,迫不及待的样子。
兰妃拗不过她,也是对楚胭比较放心,索性也就答应了。
楚胭洗了手,为太平公主涂了药,太平又提出要连口服药一起用。
兰妃大感讶异,女儿为了治疗髡发和面疮没少喝药,后来到了见药就吐的地步,说什么都不肯喝了,怎么今次居然主动要求喝药?
太平公主却是不以为然,以前那些药没有一点效用,她都努力地喝了,现在好容易楚胭的药有用,就算难喝一点又何妨?
只要真的能变美,再怎么难喝她都能坚持下去!
口服药也安排上了,兰妃又提出,让楚胭暂时就在宫中住着,万一有什么问题,也好及时解决。
这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楚胭答应了,兰妃立刻派人去楚府通知。
楚胭在宫中住下来,口服和外用药一齐用着,太平公主脸上的面疮几乎是飞快地消失,头皮中间也长出了细细的茸毛。
其间慧嫔来过几次,宫人传报说她关心太平公主的身体,特来探望,太平可没有兰妃那么顾面子好说话,每次都是直接就给她拒了。
“告诉她,就说治病期间,本公主谁也不见!”太平公主干脆利索地说,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那模样像是赶走面前讨厌的苍蝇。
宫门外慧嫔气得直咬牙,然而也不能硬闯,太平虽然貌丑,但性格娇憨直爽,颇得皇帝的喜欢,地位远高于她这个嫔妃。
正要离开时,慧嫔却看见楚胭在几个宫人陪同下,说说笑笑地过来,守卫的太监急急上前迎着,满脸都是谄笑。
太平也就罢了,楚胭却是凭什么?!
慧嫔登时就怒了,自己一个受宠的嫔妃,待遇居然还不如这个外室女!
而且太平这是什么意思,楚家这外室女委实美貌得紧,不论身材脸蛋,风姿仪态,都是上上之选,她把这么一个狐狸精放在这儿,是打算给皇上看的么?
想到这儿慧嫔心头一阵火起,给身边的嬷嬷使个眼色,朝楚胭努了努嘴。
那嬷嬷跟了慧嫔十几年,是她从宫外带进来的,平时里便似她肚子里的蛔虫一般,一见这眼色便知是什么意思,立刻扬起声喝道:“楚氏女,你见了慧嫔娘娘怎的不施礼觐见,还有没有规矩了?”
楚胭这时离她们还有十几米的距离,便是要施礼也得到跟前才行,她心知慧嫔几次三番进不了昭华宫,这是在她身上找茬撒气呢,当下也不辩解,慢吞吞地走过去,向慧嫔施礼问候。
这种无所谓的态度更是激怒了慧嫔,她死死地盯着楚胭半晌,也不叫她起来,冷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神医小娘子啊,怎的,你以为把太平治好了,就可以在这宫中横行无忌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