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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芸珠是晚上走的,第二日傍晚冯相归家,方才得知了这件事情,当场气得摔了碗,一家人连个正经晚饭也没吃上。
书房里,冯相拆开了冯芸珠留下的书信,看完后放在了一边。
“哼,个傻姑娘,专门会气你爹,还好我提前有准备。”
翠屏就是他埋在冯芸珠身边的一步暗棋,此次随冯芸珠一起去受灾的州县,正当用。
一段时日后,果然,冯相就收到了翠屏传过来的书信。信中说她们二人已经到了鱼县,正巧碰到了承恩伯爷。
吏部那边,也有话递过来,说是鱼县县令来信询问,该怎么办?
冯相给的答复是,该如何便如何,只要不伤了人命便行。
既然珠珠执意要去趟这浑水,索性让她趁机长点教训。
鱼县那边,为了查案,吴越让小豆子装扮成灾民试图混进破庙。
因口音不同,便让小豆子伪装成投亲的,只说运气不好,来投靠舅舅,谁知这边居然发了水患,如今和亲人失散了。
前几日,小豆子来打探消息,这些灾民见过他。如今无论他如何说,别人都信不过,一副避而远之的模样。
实在没有办法,吴越便决定亲自上阵了。他平日里见人少,
这鱼县,估计也就县令和堤坝上那个监工认识他。他只要注意避开这两个人便行。
冯芸珠嚷着也要跟着,扮作他的妻子,几个人无论怎么劝都没用。如果不同意,她就自己装扮混进去,反正挺好玩的。
吴越没有办法,只得同意了。
二人计划扮作投奔亲戚的病书生和娘子,小豆子和翠屏在一边接应。
小豆子也不知从哪里找了两声补丁衣裳,给他二人换上了。
冯芸珠穿上衣裳,一股汗馊味从衣裳上直冲鼻子,她皱眉捂住了鼻子:“小豆子,你从哪里找来的衣裳,这也太臭了。”
“我花钱从破庙的人手里买的,还不便宜呢,得三百文呢。”小豆子道。
吴越在旁边笑道:“珠珠,你受不了这个味,就别去了吧。”
“我要去,臭我也要去。反正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冯芸珠走过来,抱住了吴越的胳膊。
吴越只觉得一股腥臭味扑鼻而来,也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怎么这么臭?”
要知道,吴越平日里还是有些洁癖的,袍子上脏了一点都要更衣的。一时突然这么大的味道,当然有些受不了。
冯芸珠这会儿有些适应了这个味道,突然见表哥吃了瘪,“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刚刚还说我,你还不是一样。”
吴越被她呛得有几分不好意思起来。刚刚自己还说人家来着,转头就在自己身上应验了。
冯芸珠也是大家小姐出身,连这么臭的衣裳都愿意穿,吴越心中不由的多了几分感动。
“珠珠,其实也不用穿这么臭的。
我们装扮的事读书人家,不是做体力活的,平日里也不会出什么汗,就算是穿了许多天的衣裳,也不会有这么臭。”
吴越说着捂着鼻子后退了半步,“赶紧将你身上的衣裳脱下来,一会洗洗,到时候再穿。”
冯芸珠第一次见他这个样子,笑得不行。本欲再逗逗他,想起正事要紧,便作罢了,几下便将衣裳脱了下来。
“翠屏,你来帮我洗吧,记住别放香胰子,到时候再穿帮了就不好了。”
“是”翠屏也嫌弃得不行,用两根手指夹着衣裳离自己远远的,也顾不上行礼,便走了。
吴越也将自己身上的衣裳脱了下来,他这件衣裳还好,就不用洗了。
第二日,二人将衣裳换好,又将头发弄得稍稍有些凌乱,便悄悄从后门出了门。
街上恰巧是施粥的时辰,几个粥棚前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破庙的人最多,吴越带着冯芸珠首先要去的就是那儿。
这里的位置一般是先到先得,此时一部分人出去排队领粥,里面空出来一些地方。
他们二人找了一处靠墙的位置,这屁股刚落地,那边便过来一个人。骨瘦如柴,尖嘴猴腮的,一双小眼睛精光四散。
“哎,这位兄弟,你外乡人吧?头次来这边?”
吴越没理他,头靠着墙闭上了眼睛。冯芸珠在旁边张了嘴,刚想说话吴越伸手拍了下她的胳膊,便闭了嘴,也学着吴越闭上了眼睛靠着墙。
来人见他俩爱答不理的,“呲”了一声走开了。
过了一会儿排队领粥的人都回来了。
“来,起开,你占了别人的位置你不知道吗?”一个粗犷的声音在吴越耳旁嚷道。
吴越睁开眼,只见面前站着一个身形魁梧的汉子,癞痢头,还腆着个肚子,身后跟着刚刚那个猴精的男子,正站在魁梧汉子身后看热闹似的阴笑。
“兄台,您是在跟我说话吗?”吴越看起来呆呆的,半晌才蹦出这句话。
“我面前除了你还有别的人吗?”魁梧汉子呲笑一声,嚷道。
“可是,这破庙不是无主的吗?自然是先到先得。”吴越低头嘀咕道,并没有起身的打算。
“自然是先到先得,老子一个月前就在这儿,你说是谁先来的?”魁梧汉子嚷道。
“自然是你先到的庙里,但是这庙里地方大了,此处又没标记署名,怎么偏说此处是你的?”吴越接着道,将一个一根筋的穷书生扮演得活灵活现。
“老子就看上这地了,你就说让不让吧?”魁梧汉子有些不耐烦了起来,大声吆喝道,口水溅了老远。
吴越忙闭上眼睛,抬起袖子替他自己和冯芸珠遮了遮。
“哟,还嫌弃老子了,怎么占老子的地不嫌弃呢?赶紧走,不然爷就要不客气了。”魁梧汉子见他那样,越发的气愤起来,走了过来便要动手。
吴越忙颤巍巍地站了起来,顺带着拉起来了他旁边的娘子,战战兢兢道:“这位兄台,我与娘子初来乍到,不懂规矩,请海涵。
本来是千里迢迢投奔亲戚来的,奈何亲戚屋子塌了,人也没了影子,我们也是实在没办法,才借这破庙遮风挡雨的。”
手在地下轻轻地扯了扯冯芸珠,冯芸珠忙呜咽了一声“相公”,捂脸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