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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钱久旭与海棠正在回家的马车上。
“云山,你行慢点。”钱久旭已经是第三次对着外面的云山说这句话了。
“是”
云山脸上像吃了苦药似的,看着路旁频频看过来的行人,皱成了一团,心道:少爷,我知道你心疼少奶奶,可是我真的慢不下来,再慢就只能站着不动了。
此时车上,钱久旭正拉着海棠的手,海棠也没挣开,只是自顾自地笑着,脸上点点红晕,面若桃花。
钱久旭也在一旁浅笑,二人都没有讲话,就这样静静地呆着。
二人一早去了钱家米铺,在后面的房间里商量这几人的银钱安排。可能坐的有些久,早饭又没用好,起身的时候,海棠眼前一黑,踉跄了小半步,让钱久旭一把揽住了。
在他的坚持下,马上去了医馆,原来竟然是有喜了。
大夫说,时日尚短,脉象还不明朗,让海棠再过半旬再去诊一次脉。交代了一下注意事项,又在钱久旭的要求下,开了三副补药,海棠她们二人这才离开。
平日里不到一刻钟的路程,在钱久旭的一再要求下,硬是走了大半个时辰。最后云山像个鸵鸟般,脑袋都快埋进了衣裳里,这才到了家。
云山在前面叫门,钱久旭在后头小心翼翼地扶着海棠下车。
“娘子,你看着些脚下。”
钱久旭说着,快速上前两步,将地上一个拳头大的石子一脚踢到了旁边,又快速退了回来,牵着海棠的手。
海棠捂嘴轻笑,这个夫君,也太细心了些。自己不过是有喜了,便像包了层金箔,娇贵了起来。
刚得知有喜的时候,钱久旭在马车上,坐立不安的。一会问头晕不晕,一会问肚子饿不饿,最后又问是不是想吐。
海棠自己身上,却是一点感觉也没有。
心中暗自好笑道:夫君这是,怎么整的比自己一个妇人还明白。
她将手轻轻放在小腹上,心中满是欢喜,更有隐隐的期待。
门开了,仍是姹紫开的门。奇怪的是,她见到云山,并没有将门大开,反而是自己挤了出来。
云山惊得忙往侧面让了两步,给她让出一条道来。
姹紫几步走到了海棠他们二人面前,压低了声音,欠了欠身子。
“爷,奶奶,老夫人过来了。”
钱久旭闻言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海棠却还好,只是怔了一瞬,很快便恢复了一贯的笑容,脸上的红晕一下褪了个干净。
她扯了扯怔神的钱久旭,“夫君,既然祖母过来了,我们理应去拜见,这就进去吧。”说着抬脚就要往前去。
钱久旭回过神来,伸出一只胳膊恰恰挡住了她的路。“娘子,拜见是应该拜见,只是你的身子......”钱久旭止住了话,斜眼往海棠小腹处扫了一眼,叹了口气。
“咱们得想个稳妥的法子才行。”钱久旭道。
海棠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猛然意识到他说的是怎么回事。
老夫人和二房,只怕是不愿意看到自己怀孕生子的。
“能有什么法子,无非就是先瞒着。索性如今还看不出来。”海棠小声道。
钱久旭点了点头,老夫人过来的太突然了,一个院子里住着,一时还真想不到稳妥的办法,只能先瞒着,再慢慢想办法。
“娘子你刚有孕,这吃食上还是要注意些,人多嘴杂的,这丫环们估计也要瞒着。”
钱久旭将海棠拉到一边,特意避开了门口的姹紫。心下已经想好了,吃食的事,自己每日偷偷带点回来,可不能亏了娘子,只是嘴上没说。
“这个我晓得的,只是这换洗的事,贴身的丫环,恐瞒不住。”海棠闻言蹙了蹙眉。
“能瞒一天是一天吧,也不知老夫人为何突然上京来了,我寻个办法将她送回去便是了。”钱久旭叹了口气,愁眉不展道。
“娘子我们快进去吧,这也在门口站半天了。”
钱久旭见姹紫和云山说上话了,担心云山不注意说漏了嘴,拉着海棠便过去了。
丫环们不知道这里头的厉害,一时不慎说出来,这事就不好办了。
云山与姹紫还没来得及讲上半句话,钱久旭和海棠便过来了。
姹紫忙推开门,将主子引了进去。
进门的时候,海棠顿了顿,挣开的钱久旭的手,才抬脚先进去了。
钱久旭错愕地笑了笑:娘子这入戏太快,倒是自己疏忽了。摇了摇头在后面跟上了。
接下来,自然是拜见祖母,请安问好。海棠都做的有模有样,最后还将主屋让了出来,她与钱久旭搬去了东厢。
事实证明,是他们想的太多了,老夫人的心思根本不在这上。到了京都,不在屋里呆,天天要跟着钱久旭去米铺。
如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就是因为钱久旭在米铺的一系列极端操作将老夫人给引到京都来了。
老夫人不着家,海棠的日子就过的舒坦了。每日在家里,都是她一个人说了算,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怎么躺着,就怎么躺着。
钱久旭就辛苦了,每天在米铺收粮食都收的计谋百出。什么金蝉脱壳的,他都用几回了,如今是完全没用了。
老夫人就盯着他,收粮就捣乱,也着实给他惹了不少的麻烦。
想起娘子能在家里轻松一些,钱久旭只好默默地承受着,能晚回去一点是一点。
老夫人一连盯了十多天,每天早出晚归的,终于有些受不住了。
一天天气不大好,老夫人跟着钱久旭去了米铺,可能着了点凉,回来就病了。浑身酸软的,下不来床。
这时院子里适时地来了个人,正是钱家客居的刘青松。
刘青松是钱久旭接连三封书信催过来的,专门让他过来帮着看顾海棠的,毕竟还是小心点为妙。
刘青松给老夫人诊了脉,说是水土不服,要修养一阵子才行。
老夫人虽不大愿意,但也只能有心无力了。
老夫人在京都修养了许久,始终不见好转。眼看着铺子看顾不上,自己还遭了罪,在某一日的早上,带着丫环婆子便要回去。
钱久旭和海棠是劝了又劝,留了又留,终究是没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