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伯府
大理寺突然派人到了府里,通知夫人,伯爷得了重病,不久于人世,要见家里人最后一面。
“什么?”伯夫人本笑脸盈盈地待客,听到来人如此说,惊地站了起来。突然头顶一抽一抽的疼,伯夫人忙扶住额头后退了两步,只觉着眼前一暗。
“夫人!”余妈妈见夫人面色不对,惊叫着上前一步扶住了夫人。
伯夫人这才悠悠缓了过来,略带喘息的低语,“怎么会这样?”说着红了眼眶。
伯夫人本以为世子亲事已定,有了相爷的帮忙,伯爷不日就要出来了。整日盼着伯爷的好消息,实没想到,等来等去,等到的是这个惊天噩耗。
“夫人,我等奉命带您和世子过去见伯爷,已算是上面开恩了。您的心情我能理解,也请您尽快收拾,随我上路,伯爷可耽搁不起。”来人站起身,委婉地劝道。
夫人这才吸了吸鼻子,用帕子擦干了眼泪,恢复了些常态。遣了心腹余妈妈去叫了世子,匆匆忙忙地收拾了一下,便带着世子跟着来人去了大理寺。
府里的下人只听说大理寺来了人,将夫人和世子都带走了,一时惊慌失措,人人自危。
上了马车,离开了伯府,夫人刚刚那情绪又窜了上来。一路上又是担心又是伤心的,只顾着哭天抹泪了,还好有余妈妈在一旁劝着。
世子毕竟长大了,又是男子,遇事要冷静许多,全程阴着脸,不言不语的。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世子记得伯爷的身体一向是顶好的,平时伤风感冒都不常见,怎么进了大理寺没几天就不行了。
难道说这里面有鬼?想借了这个由头将母亲和自己诓骗过去?
但愿来人是诓骗自己的才好,父亲一切安好最好。
事不如人愿,来人将她们带去见了伯爷。果然和来人说的一样,才几个月不见,伯爷就像换了一个人。从青宁带回的消息推断,准确的来说,应该是进了大理寺还没几天,伯爷就瘦成了眼前这个样子,头上也长出了一半地白头发。
“伯爷!呜呜”夫人见到伯爷这个样子,再也绷不住,痛哭了起来。世子也在一旁跟着红了眼眶。
伯爷睁开了眼睛,在世子的搀扶下坐了起来。眼中死气沉沉,没有一点光芒。他艰难地看了看夫人,又转过头仔细地看了看世子,过了一会才慢悠悠地出声:“夫人,越儿,你们都来了。”说着虚弱地扬了扬嘴角。
“你们听我说,我大限将至,越儿还没定亲,得赶紧找一房媳妇,别被我耽误了。等到我一去,三年孝期......”伯爷虚弱地说着,被夫人打断了。
“伯爷!不会的,您还年轻。呜呜~”伯夫人说着说着又痛哭起来,突然想起世子的亲事,忙伸手用帕子擦干眼泪,强颜欢笑道:“越儿的亲事已经定了,不日就要成亲。您一定能好起来的。”
“啊?如此最好了,呵呵,我到时候也能走的安心。”伯爷闻言高兴地笑了笑,特意提醒道:“最好赶在这个月,我应该能熬到月底。”
“好,我出去就安排,早点成亲。这喜一冲,伯爷沾了喜庆定能好转过来。”
“喀喀,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还不知道么?好不了啦。”伯爷自嘲地笑了笑,转过头看着世子,突然变得严肃起来,“越儿,跪下,爹死之前,希望你能答应爹一件事。”
“父亲,您请说,儿无有不应的。”世子郑重地跪在了伯爷面前,说道。
“你要答应为父,五年之内不得从政。也不得和官员交往密切,更不许与皇室扯上关系。”伯爷毅然决然地说道。
伯爷心里清楚自己这病绝不是空穴来风,为何一点也查不出病因,只能看着一天天虚弱下去,十之**是有人不想再让自己活下去。再结合进大理寺之前的一些推测,伯爷隐隐感觉到了风雨欲来的压迫。不出所料的话,周朝几年之内必会有大的动荡。
自己这一去,伯府孤儿寡母的。虽然越儿已成人,但阅人毕竟少数,又有多少能耐能护住他自己,还有身后的伯府。为了保住吴家唯一的血脉能完好的传承下去,只能要求越儿隐忍偷生了。
“父亲,这是为何?为何有此要求?”吴越在家读了这么多年书,正准备参加科考,好好历练一番。如今有了未来岳父撑腰,官场上必然有机会大展拳脚。父亲却突然如此要求,他实在不能理解。
“没有原因,你就说答应不答应?”伯爷态度十分坚决,呼吸突然急了起来。
伯夫人忙上前扶住了伯爷,轻抚着伯爷的胸前柔声劝到:“伯爷,为何无端这样要求,越儿有疑惑也是正常。您与他说明缘由,他自然是应的。您莫要生气。”转头看着跪着的吴越猛眨眼睛,希望吴越能低头。
“原因......不能说,哎,总之,我让他这样,这完全是为了越儿好。”伯爷被夫人一劝,态度和缓了许多。
“既然你父亲是为了你好,越儿,你就应了吧,莫在这气你父亲了。”伯夫人看儿子跪在地上,脖子刚直,大有不弄清不罢休的意思,而伯爷也犟起来,不容世子辩驳,父子二人偏在这个时候拧巴了起来。看着虚弱的伯爷,也帮着劝起了世子。“当前最大的事,是你的婚事。这个事你先应了,等以后你父亲好了,兴许又改了主意也未可知,毕竟日子还长。”
吴越也知道,父亲都病成这样了,自己怎么也该顺着。见母亲这样说,无法,只好点头答应了下来。
伯爷这才松了口气,松快了下来。夫人见他有些累了,忙扶他躺了下去。一家三口有一茬没一茬地讲了会话,时间就到了。带他们进来的那人又将二人引了出去。
出了大理寺,夫人带着世子直奔了王家。第二日就见了嫡姐,将情况说明。冯芸珠本就着急嫁,这边又急着娶,一拍即合,将婚期改在了三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