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儿费了这么大的劲才进的公子的院子,定是带有某种目的,而这个目的与几年前那一桩事是否有关呢?
不管是否有关,总之,她之前是藏在暗处,而如今走到了眼皮底下。
自己并不想和她斗,也不关心她到底要干什么,只关心她做的事是否会威胁到自己和黄花,威胁到自己的钱袋子。
想到此处,海棠觉得也许自己需要和平儿开诚布公地好好谈谈,就算她说的话未必是真,也可以探探口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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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几个来回的折腾,平儿终于进了公子的院子。
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环境,平儿笑了。这次的事,成功的超乎想象的顺利,但结果又早在她意料之中。
看来,到了和秋儿挑明一切,敞开谈的时候了。
来的第一个晚上,她和秋儿在院子里正式的碰了个面。
“没想到,你还是进来了。”秋儿说道。
“那是,我想进来,怎么也能进来。”平儿笑了笑,和秋儿讲话她从来没让过。
“让云儿来找我说那一番话的,就是你吧?”秋儿也笑了笑问道,眼中一丝寒芒掠过。
“既然你有此一问说明你心里还不能确认,或者,这只是你的猜想。”平儿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这,你就错了,云儿和你在竹林见面,我看见了。”秋儿不甘示弱,故意说道。
那次竹林尾随之后,她也是通过那个双手的动作,想起来的。
“就算是我又如何?我手握你的把柄,你又能如何?”平儿索性承认了,反正她也不怕。
“你!”秋儿气地瞪圆了眼睛,双手捏的死紧。既然说不过,只能转换了话题。
“云儿的事,是你一早就设计好的。如果我受了胁迫,你可以趁机让我想办法把你弄进来。或者,我不受胁迫,但只要她问了,我就绝不会留这样一个人在公子的院子里,她绝对会被我踢出院子,这样你就可以进来了。显然,后招起作用了。”
“想不到,你还挺聪明的,过去我真是小看你了。你又是如何让云儿被踢出去,而自己却置身事外的呢?”平儿闻言笑了笑,居然有点心心心相惜的感觉。
“我只是找到喜鹊,告诉她,我那天晚上看到云儿鬼鬼祟祟地出门,就跟了上去,结果看到她和一个带斗篷的人在竹林偷偷碰面,也不知讲了什么。喜鹊就偷偷找了院子里的其他小丫头问了问,怪只怪云儿之前行事毫不顾忌,几次偷偷出门都被人瞧见了。”秋儿其实也有点诧异,怎么自已随意一说,喜鹊就相信了。
秋儿不知道,夫人总喜欢派人打听公子院子里的事,而公子又特别反感。之前两个大丫环被发放出去都和此事有所关联,难怪喜鹊闻之色变,云儿也受了如此大的惩罚。这就是所谓的主子打架,底下的下人跟着遭殃。她这次也算是歪打正着了。
“算你运气好。你之前说的对,我让云儿来试探你,只要她开口,无论结果如何,她都不会有机会再留在院子里,而我进院子的目的就达到了。”平儿嗤道。
“你这样利用她,不怕她一时气愤告发你吗,毕竟她联络的人是你。”秋儿接着说。
“人又不是我赶出去的,就算她知道进来的是我又如何?你放心,她聪明着呢,知道斗不过我又怎么会上赶着来触霉头。”想到云儿那个性子,平儿露出了个意味深长的笑。
“你如此地逼迫我,就不怕我鱼死网破。”
“怎么,你难道想故技重施,杀我灭口吗?我可是有备而来,你确信你能得手,同时还能全身而退吗?不管哪一样,都能让你万劫不复。”平儿皮笑肉不笑,往前走了一步,在秋儿耳边说道。
“你预备让我干什么?先说好,杀人放火的事我可不干,还有传消息出去这个事,我也是不会干的。”秋儿过了初始的气愤,此时已渐渐平静下来,恢复了一贯的冷静。
“这样才对嘛!这才是好好讲话的态度。你放心,不会让你去杀人放火,再说,人,你又不是没杀过?至于传消息这事,我都进来了,还用得上你吗?”平儿怼人的本事还是这么的强,句句话都噎死人不偿命。幸亏秋儿经过这几年,已经十分沉得住气了,不然早被平儿激地起了火。
“你传消息的时候多注意些,别被人发现了,到时候还得连累我想办法帮你。”秋儿说道。
“真是没想到啊,你还会关心我。”平儿假笑着说道。
“你想多了,我巴不得你早点去死,这样我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就怕你一个不小心翻了船,还死不了,到时候拖我下水。”秋儿也不甘示弱,在嘴上扳回一局。
“拖你下水我可不会,我主要是防着你推我下水,提前向你挑明,让你不敢对我使坏。我初来乍到,以后还得仰仗您多照应呢。”说到此处,平儿还故意后退一步,伏了个礼。
“所以我们现在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道理在这里摆着,你明白就好。”
秋儿闻言松了口气,看来平儿暂时并不会要挟她做什么危险的事,只是要凭着手上的把柄,把她拉拢过来,好方便她在院中行事。
“那以后就互不干涉,各行方便。”
平儿很快将关系确定下来,她心里清楚,自己能利用这个把柄把秋儿和自己拉到一条船上,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根本不可能以此胁迫秋儿替自己办事。
第一,就算秋儿不就犯,她也根本不可能去告发秋儿,因为此事暂时没有其他证人和证据,很有可能被秋儿反咬。以太太的性子,她们两个会被一并发落。
第二,秋儿具体什么性子一时还摸不透,如果她胁迫秋儿去做不愿意做的事,秋儿会不会跟她鱼死网破,她不能确定。与其整天防着秋儿,不如退一步,多个盟友。
“如此最好。”秋儿闻言笑了笑,她喜欢和聪明人谈买卖。
两个人默契的各自向对方行了一礼,交错之后,走回了之前自己要走的路,渐行渐远。
月光静静地洒在她们刚刚交谈的地方,撒下斑驳的树影,一切似乎和她们没有碰面之前一样,只有她们各自勾起的嘴角提醒着她们,这里的一切已经发生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