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冲从时迁手中接过书信,歉意的笑了笑,说事关重大,怠慢了两位兄弟,还请不要见怪。
时迁、卞祥自是连连摆手,杜迁见了,引着两人在聚义厅里权且落座。
林冲把信细细看了,既是放心又是忧心。
放心的是寨主信中说了已经到了沧州,拜谢过柴大官人,不日便要前往饮马川,请了孟康便做回转。
对于林冲反馈的情况寨主贤弟信里也有指示,基本与他的安排相一致,此外还在信中提及时迁,点明此人身份,收他做了全军斥候头领,为山寨再添一份助力。
忧心的是寨主所知的消息有限,只知有了对头谋算,不知敌人举动,等他从饮马川回来,怎么也得月把时日。
这期间自己能拦得住师兄鲁达?
见在座头领都望向自己,林冲这才清了清嗓子,把寨主来信念给众人听了。
鲁智深听闻信中言明山寨事务全权托付林冲,不由得点了点头,心说王伦高义果然不是嘴上说说。
可又听到紧守山寨,眉头渐渐皱起,露出几分不悦。
倒是时迁听闻寨主哥哥在信中对自己大加赞赏,顿时喜上眉梢,心道还是哥哥心细,生怕自己受了冷落。
念完书信,林冲看了一眼师兄鲁达,见他虽是不悦,到底没再说些什么。
当下没去管他,起身引了时迁站在厅里,只说既得寨主贤弟看重,以后就是自家兄弟,把厅里众位头领一一介绍。
时迁连连拱手,每到一位跟前,必定口称哥哥,众人见他虽是生得矮小,却也甚是知礼,自然也是纷纷还礼。
只到了鲁达跟前,花和尚一声冷笑,没有理会,时迁尴尬的停在当场,好在林教头宽慰,说是师兄正在气头上,不要与他计较。
时迁见过各位头领,想起跟进来的卞祥,连忙把他拉到身边,说是这人勇武力大,也想荐他坐上一把交椅,也好给山寨增添助力。
卞祥见时迁引荐,心里感激,只是头回遇见这种场面,难免有些局促,落在旁人眼里,自是个没甚见识的庄户人家。
卞祥虽是时迁带上山的,毕竟是个外人,是以在聚义厅门外开山大斧便被守卫喽啰收缴。
此刻没了兵器,又是粗布庄汉打扮,难怪让人瞧不出特异。
鲁智深打量了这粗壮汉子几眼,见他虽是生得高大,浑身上下却无半点气势,不似江湖老手,心里又对时迁多了芥蒂。
听闻时迁要举荐这人坐把交椅,立时有些不快,冷冷的说道:
“自己还没几两重,倒提携起别个来!”
一句话,时迁还没怎样,先把卞祥臊了个红脸,愈发局促的不知所措。
花和尚心中烦闷,又见这汉子跟个娘们一样红了张脸,眉头刷的竖起,一甩衣袖站了起来。
“既要山上坐把交椅,便由洒家称量称量!真有本事,洒家替你作保!”
先前得了林教头引见,时迁知道这胖大和尚就是名满江湖的花和尚鲁智深,三拳打死镇关西,倒拔垂杨柳的故事他都听过。
见这大师要与卞祥兄弟过招,心里顿时大急,上前拉住卞祥,劝他不要答应。
嘴上只说等王伦哥哥回来再给引荐,王伦哥哥最是识人,定然不会慢待兄弟。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鲁智深听着时迁话里便是说他识不得人,慢待了好汉,当即迈开了步子朝着门外走去。
“来来来,叫洒家瞧瞧你有多大本事。”
卞祥此人有无本事?
日后田虎造反,自封晋王,军中有个著名上将,官拜右丞相太师的便是这人!
两军阵前,与九纹龙史进交手三十余回合不分胜负。
小李广花荣上前夹攻,卞祥又力敌二人三十余合不分胜败。
最最出彩的便是此人一枪戳死淮西猛将酆泰,只一合便杀了势头正劲的酆泰,颇有关公斩颜良之风范。
此时卞祥名声不显,本领却是长在身上,如此被人看轻如何不怒?
当即挣脱时迁拉扯,迈步跟上鲁达,倒要看看这和尚如何这般嚣张。
在座头领有那好事的小七、李逵,皆是起着哄跟了上去。
林冲、杜迁相视苦笑,鲁智深此举虽是莽撞,却也合乎绿林规矩,总不能不知底细便上山做个头领?
是以两人不曾阻拦,反而宽慰了时迁几句,说是鲁大师看似鲁莽,实则自有主张,断然不会伤了卞祥。
时迁无奈只得跺脚跟了出去。
聚义厅外便是一片平地,等众头领都站在门外时,鲁智深、卞祥已经对立站好。
正如林冲所言,鲁智深不是一味鲁莽,做事往往自有分寸,说是称量便是称量,连个武器也没拿,只空手与那大汉放对。
卞祥见和尚空手,自然不好朝门口喽啰索要兵器,当下乍开膀子作出厮斗架势。
花和尚见状哈哈一笑,大喝一声,揉身就上,顷刻间与卞祥缠斗在了一起。
倒拔垂杨柳,鲁智深手上力气可见一斑,不过卞祥毕竟不是庸人,论个头比着鲁达还要高出几分。
两个一块角力,竟是一时僵持,叫人看不出胜负。
时迁在一旁瞧了顿时大喜,拍着巴掌给卞祥兄弟叫起好来。
才一上手,鲁智深便知此人不凡,一身力气竟是不输自己,当下猛然发力,挣脱了抓拿,使出拳脚功夫,一顿猛攻过去。
卞祥一个不察,只得仓促应对,好在手脚长大,身法灵活,一时两个你来我往倒也打了个旗鼓相当。
斗了三四十个回合,鲁智深蓦然一声大喝,使个虚招跳出了战圈,口中连呼过瘾,脸上再无怒色。
那边卞祥此刻哪里还有庄汉模样?低矮着身子直似山中猛兽水里蛟龙,眉眼间皆是兴奋,不存半点局促。
智深哈哈一笑,紧了紧衣袖喊道只这般不够尽兴,喊了喽啰去拿禅杖。
卞祥见状也是跑到门口,跟守卫喽啰要了自家大斧,双手把住斧柄,整个人气势又是一变,瞬间更增几分锋芒。
观战的头领见了皆是深感吃惊,这人一交手,前后直如换了个人一样。再没谁去看轻了他,便是连带着大呼小叫的时迁,落在眼里也是有所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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