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江湖老人,又是自行投奔的梁山,自是知道回家的路途。
四个人,一辆马车带足了银钱,顺顺当当的回了沂水县。
县城西门外寻了开酒店的朱富,兄弟相见自是一番欢喜。
亲生弟兄,朱贵也不欺瞒,直截了当把招揽的意思说了。
朱富孤身一人,得了哥哥相邀,又听闻梁山寨主义气,哪有不从的道理?
当即兄弟两个商量好了,只在沂水老家过完新年,新年一过便收拾了家当细软同上梁山。
本该是继续顺顺利利的事情,怎奈还没过年,沂水县却发生了一件人命官司。
却是那县里百丈村黑旋风李逵与人喝酒耍钱,输了不肯认账,双方纠缠起来,那黑厮平日里动手便没个轻重,又是喝得多了,失手把人打死!
李逵打死了人当场逃脱,县里下了文书四处捉拿,这本跟朱家兄弟两个无有干系。
偏偏那李逵从西门出逃,傍晚路过朱富酒店。
正在店门口闲看的朱贵瞧见此人身材魁梧,腰后别着板斧,不似凡人,起了结交的心思,拉了李逵进店吃酒。
李逵是个见酒不要命的,尽管身后有着官司捉拿,半路被人拉住吃酒也毫不含糊。
酒过三巡,朱贵问起李逵出身,这黑大汉最是憨直,嘴上从来没个把门,径直把杀人在逃的事情说了出来。
朱贵闻言大惊,暗道这人好大的胆!
赶忙拉着他进了酒店雅间,把自己梁山头领的身份表露,直言愿意引见,同去梁山入伙。
李逵正愁没有去路,事实上他确实没有去路,原著中没有朱贵返乡,李逵后来被捉,被押送到江州牢城。
从牢中逃了出去,但得到了赦免,被戴宗留在江州当牢子打手一般使用。
此时朱贵招揽,自然千肯万肯。
见自己在家门口也能为山寨招了一员猛将,朱贵自是欢喜。
不曾想他拉李逵进店却是被路人瞧见,那人告到县里知县相公面前。
知县立时大怒,私藏逃犯可是重罪,派了本县都头李云,带了三十个士兵前去捉拿。
都头李云,双睛碧绿,人称青眼虎。
他本领高强,曾收笑面虎朱富为徒,说来也怪,这李云滴酒不沾,偏偏收了个开酒店的徒弟?
此处倒也有个说法。
朱富谁人?江湖人称笑面虎,逢人便露七分笑,最是善查人心,三言两语便能解人心结。
李云因着双眼碧绿而被称作青眼虎,其实他本人并不喜欢这个带有明显色彩的外号。
说来直教好汉不忍,这李云青眼本就是外族特征,又加上平素滴酒不沾,是以无有什么朋友,唯独这个朱富与他最是合得来。
朱富知他本领高强,却又被俗人歧视,往日里多拿暖心的话儿开解,一来二去拜做师父。
奈何得了知县相公命令,要去拿了朱富兄弟并那杀人逃犯,李云纵是千般不愿也得带队前往。
自知血统不纯不可能在大宋官场有所建树,李云又岂是为了赏钱捉拿自己徒弟的人?
当下磨磨蹭蹭私下使了银钱让手下差役通知朱富他们速速逃走。
可惜李云在县衙向来遭受排挤,所托差役更是垂涎他都头之位许久,今番竟是送到那人手里,那差役岂能放过?
那差役得了李云银钱,扭脸回了县衙又是告到知县面前,文人知县何曾看得起过带有外族特征的青眼虎?
往日不过念他有些手段派的上用场罢了,真是非我族内其心必异!
知县相公当场咆哮,喝令县尉带了兵马要一举擒拿。
李云被人卖了尚不自知,晃悠悠的带着三十士兵来到西门外朱富酒店。
才一进店发现朱富等人一个没走,顿时察觉坏事,还没等他想好对策,县里县尉便带了人马围住了酒店。
那三十个士兵当即成了对手,加上县尉带的人马,李云他们只四个人,又是被打了个出其不意。
朱贵、朱富手段一般,好在李云、李逵合力拼杀,又得兄长死命相互,四个人里只朱富趁乱逃了出去,总算没有被人一网成擒。
朱富虽然得以逃出生天,可兄长、师父并那新近结识的李大哥全部陷在牢里,叫他一人如何搭救?
梁山远在郓城,且不说来回费时,隔着这么远便是那梁山大头领王伦真如哥哥说的那般义气,想救出人来只怕也没那么容易。
也是合该那三人命不该绝,朱富逃出官兵包围,慌不择路,竟是一头撞进临县的蒙阴县召家村。
这村里有对夫妇,都是武艺高强,平日里编练了一队人马护卫村庄。
仓皇逃命的朱富不慎被庄兵捉拿,解送到召家夫妻两个跟前。
夫妻二人见朱富身沾血迹一副狼狈,自是索问来由。
朱富见这两个气度不凡,当下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经过说了出来。
他是惯会说的,把兄弟、师徒情谊说得比天还大,又抬出梁山身份,鼓弄唇舌竟是生生说动了原本处处与梁山作对的召家夫妇!
召忻、高粱氏感佩四人情义,当即召集庒丁,夫妇二人,四个丫鬟并花貂、金庄两个心腹,带了五七百人马杀向沂水县城。
那沂水县里,县衙能一直压着李云岂是没有能手?
带兵捉拿他们的县尉也是个不出名的高手,又是西军出身,经过战阵,带着本县人马与召家村众人一番好杀。
可怜花貂、金庄两个,没个名堂便死在这场大战,五七百庄丁也杀得只剩一百来个。
好在召家夫妻勇猛,终是杀了县尉,打破了县城,救出了朱贵三人。
闹成这样,召家村自然不能待了,几人一合计,干脆洗劫县城又带了召家多年积蓄投奔梁山而来。
听完朱贵叙说,梁山众人只觉气血激荡,恨不能身在当场。
只有王伦内心深觉世事无常、造化神奇,自己魂穿王伦不说,原本《荡寇志》中与梁山打个你死我活的召家夫妻竟被朱富凭借口舌说动,不得不让人感叹。
端起一碗酒,王伦深深吸了一口气,敬了召家夫妻:
“不曾想贤伉俪竟因着梁山毁家纾难!小可王伦无以为报,只这一碗酒敬你夫妇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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