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浅恍若没见裴墨泠眼里的神色,她回:“叶文见死不救,我妈妈尸骨未寒,他又把那两母子领进门。”
裴墨泠继续道:“现在叶文的危机,已经是对他的仁慈。”
叶家跟妈妈的往事是叶浅的心里最不想触碰的事,犹如埋藏在地狱里的恶魔,一但放出来就会吃心食肉。
可是如今,那些痛苦的记忆里,有了新的甜蜜回忆,因为眼前这个男人。
裴墨泠睡在楼上,叶浅想来想去还是决定跟戚红一起睡,她有好多事想要问外婆。
冬日的衣服很厚,叶浅躺进被子伸手搂住戚红的腰撒娇道:“外婆还是那么精神。”
戚红笑着拍拍叶浅的背,就像小时候一样轻轻哄着她入睡。
“我觉得小裴那小伙子不错,你要把握好机会。”
“我知道外婆,能的得到您的认同和肯定,我也算心安。”
唯一的一个亲人,她的意见和祝福高于一切。
戚红叹气:“我现在啊,就希望能看着你能结婚生子,到时候下去了,也有脸跟你妈妈交待。”
叶浅挠挠戚红的腰,想让她别说这样的话,戚红笑着躲开,两人玩闹一会儿,屋里再次安静下来。
叶浅始终不放心戚红一个人在夏城,加上这次正好赶上拆迁这事,叶浅心中有了别的主意。
“外婆,你跟我去涼城一起住吧。”
戚红继续拂着叶浅的背,叹一口气:“浅浅,外婆不能走,这个房子也不能拆……”
“为什么?”
难道还有什么别的隐情?
“外婆要等一位故人。”
“故人?”
“你外公。”
叶浅从没听自己外婆提起过外公,很小的时候只听过妈妈说过,外婆是未婚先孕。
慢慢的,戚红说起往事。
两人是在乡村里认识的,认识那一年,两人23岁,一见钟情,很快便沉浸在爱河,戚红甚至没有问过那个男人身份。
只知道他是别人寄养在隔壁家的孩子。
相恋一年后,戚红24岁时怀孕了,她原本高高兴兴的想要告诉那个男人怀孕的消息,却不小心听到他和别人的谈话,家里给她定好一门亲事,要回去结婚继承家业。
而继承家业的条件就是要忘记在这里的一切。
年轻的时候,每个人都有自尊心,戚红为不拖累那个男人,自己毅然选择离家出走五个月,再回夏城时,肚子里已经怀上戚甜。
快四十年过去了,她们那个小乡村已经变成今天的夏城,唯一没变的,就只剩这胡同,只保留着一点点当初的景色。
四十年啊,叶浅在想,一个什么样的女人,会无欲无求的给一个男人生一个孩子,而且还没让对方知道,独自一人抚养孩子长大成人。
这其中的曲折辛酸,叶浅不敢想象,外婆之所以因为拆迁的事跟承包商吵架,不过是因为想要守住与那个人唯一的回忆。
人啊,都是重感情的存在。
翌日。
叶浅和裴墨泠坐在饭桌旁,早饭还没吃完门外就响起敲门声。
“谁呀!这么早?”
叶浅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主动去开门。
门打开后,映入眼帘的是七八个拿着锤子和铲子等工具的工人,带头的人穿着黑色外套,嘴里叼着一根烟。
第一次见到这屋里还有其他人,而且给自己开门的女人姿色还不错,他说话也温柔了些:“我说戚老太太,昨天跟你说的事你有好好考虑吗?”
“你们跟我外婆谈什么事?”叶浅挡在前面,生怕他们做出什么过分的事。
这些人凶神恶煞,一副地头蛇的样子,一看就经常干这种欺负老人的事。
“哟,戚老太太是你外婆呢?”
男人抽着烟,眯眼打量着叶浅,这妞不错啊……
“你们几个人,欺负一个老人,有什么本事,我不管你跟我外婆昨天谈了什么,这房子也不可能按照你们说的价格拆掉!”
叶浅转身去放碗,几人的视线一下子变得开阔,这会儿,他们才注意到饭桌旁的男人,男人此刻正盯着他们,眼里有凛冽的寒光,如匕首一般。
如此强悍的气场,仅仅只是盯着他们,几人忍不住咽咽口水。
为首的男子把烟头扔到地上,他用脚一踩,气势嚣张道:“不管你们同意不同意,这里也得拆!”
戚红冷笑一声:“你们别说没用的,这社会是法治社会,没谈拢的事,你们没有权利拆除!”
为首的男人哈哈大笑,他犹如听到笑话一般,五官挤在一起不以为意道:“戚老太太,我说你就别执着了,你们别跟我们谈法律,我们老板是什么人,别想着用法律来吓他,他不怕!”
“那很好,我就报警,让警察来解决这件事!”
戚红说完,就去屋里拿手机。
这时,一直坐着的裴墨泠弹弹衣角起身,傲慢的站在几人面前,他穿着昨天那件香槟色大衣,淡漠的望着嚣张的几人:“你们公司的名字叫华庭建设?”
裴墨泠气场太强,盯着他们的黑眸太锐利,几人不由自主往后退了退:“怎么,听过我们老板大名吧?”
“歪门邪道,无名鼠辈也敢嚣张,你们老板钻法律空子,做的破事可不止这一件。”裴墨泠无意为难这几人,他们也不是管事的,只是忍不住想要骂骂人。
他犀利的眼神死死盯住几人:“回去告诉你们老板,他如果不想进监狱,就好好把这件事公平解决。”
“你什么人,敢这么说话!”
“裴墨泠。”裴墨泠转身搂着叶浅的腰:“滚吧。”
叶浅淡笑,男人语气狂妄不羁,他威胁人总是这么毛骨悚然。
几人听到“裴墨泠”这几个字后,立刻连滚带爬的离开戚红家。
人离开后,叶浅去厨房收拾碗筷,裴墨泠就抱着胳膊等候在门口。
叶浅问:“你是怎么知道承包商是华庭建设的?”
“昨晚让孟西查的,不过是些赚黑心钱的公司。”
叶浅垂眸,她猜想裴墨泠后面那句话一定是想说“不足挂齿”,这个男人就是这样,如猛虎一般让人畏惧。
收拾完后,叶浅领着戚红去仁德医院做磁共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