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训了一天，整个身子都沉重不堪。
言淇洗完澡便瘫在床上，本想等祁砚回来和对方算账。
可眼睛一闭上，她便立刻陷入了梦乡。
这一觉睡得极不安稳。
不知是早上绘画的压力过大，还是听见消息时的惊讶与惊喜。
言淇的双手攥着被子不放，那秀丽的眉头皱在一起，平添几分忧愁。
她的樱唇微微开了一个小口，发出低声的嘤.咛声。
祁砚推开房间看到的画面便是言淇突然从床铺上坐起身来，发出急促且尖利的声音。
凌乱的长发遮盖住那张娇艳的小脸，她双手护头，像是遭遇了什么痛苦的事情，将头压在膝盖上。
只有一盏暗黄色小夜灯的房间里，言淇脆弱无助的身影在他心上划开了一个口子。
祁砚收起随性懒散的神态，大步走到床前，双手按在了言淇的肩膀上。
“言淇。”
梦中的恐惧拽住了她的四肢，言淇一时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双手一推，情绪失控地喊着。
“走开，不许碰我！”
带着哭腔的声音让祁砚的神态停滞了半秒，他扬手，将言淇脸上的长发挽至耳后，这才看清对方那挂满泪珠的小脸。
“生气？”
思来想去，祁砚以为下午把言淇微信删了让对方不开心。
他揉了揉眉骨，“我加回来，嗯？”
良久的沉默。
就在祁砚以为言淇睡过去，想要把她放平到床上时。
言淇的手开始快速抖动，像是被什么东西刺激到了，嘴里发出惊.恐的叫声。
“啊啊啊。不要碰我，不要过来，我不要和你们走——”
“言淇。”
此时，祁砚终于意识到言淇的不对劲。
他坐上床，一把把言淇扣在自己怀里。
声音沉稳坚定，“言淇，噩梦全是假的。”
他手使了点力，将桌上的水杯递至言淇微张的嘴唇上。
冰冷的凉水呛的言淇咳了起来，她回握住祁砚的手，动作逐渐停了下来。
“言淇，我会护你周全。”
男人低沉舒缓的嗓音像是镇定剂，即使没有睁开眼睛，言淇也知道那张俊脸勾人的神态。
万般情绪涌上心头，泪珠似断了线的珍珠不停往脸颊滑落。
言淇顺着自我感觉，将头埋进祁砚的胸膛中。
声音哽咽，断断续续地哭出了声。
梦中，她又回到了那天高兴打败虎鲸的时候。
不少鲸类围绕在周围为她欢呼，她嬉笑着围着海洋转，忍不住唱出了声。
白鲸是鲸类王国中最优秀的“口技”专家，能发出几百种声音，而且发出的声音变化多端。
当时，她模仿着猛兽的吼声、马嘶声、女人的尖叫声，病人的**声、婴孩哭泣声，玩得不亦乐乎。
完全忘记了时间和地点。
等她发现到一个陌生区域时已经迟了。
在河口三角洲地段，有许多泥沙堆积着，她不喜欢脏兮兮的环境，所以在浅水滩的砂砾或砾石上擦身。
当她发现一张网时，她已经被研究机构的人抓住了。
“哈哈，蹲了这么久，终于抓到一只白鲸，可以回去复命了。”
“这只白鲸可真会唱歌，一路唱过来也不停歇，看来是个好苗子。”
研究机构的人对她指手画脚，她奋力挣脱也不是人类的对手。
他们用电棒，电击枪各种电子设备让她屈服。
言淇有选择性失忆症。
她一般会过滤掉让她不开心的事情。
所以变成人类这么久她都没有去想研究机构的事情。
好像到最后，研究机构对她做了什么？
记忆有些模糊。
言淇的眼泪侵透祁砚的衬衫，冰冷的凉意似乎也穿透祁砚的心脏。
“别哭，我护你。”
大手抚摸上言淇的头顶，轻柔地为她理顺头发。
明明是简单的几个字，却是让言淇控制不住泪水。
她以为她是一个坚强的人。
她以为她足够没心没肺，什么都不怕。
可是明明当时在水族馆，她看见白鲸时，她怕了。
她选择逃避，以为这样就不会想起惨痛的过去。
可是没有。
压在心底的事情并不会遗忘，它只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在未来的某一个节点，以更加丑陋的形式展露出来。
那滩鲜红的血液，那撕裂的尖叫。
分不清白天黑夜饥饿痛苦无趣的训练生活。
那是地狱。
她以为乌龟和其他小型鱼类在水族馆会幸福生活，因为没有大型动物的捕杀，会更加快乐。
可是当她被关进研究机构时，她知道她错了。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言淇以为自己是强者。
在更强的力量下，她终究是一只蝼蚁。
眼泪逐渐无声，言淇小小的身子抖动着，弱小的让人恨不得把她护在身边，让她一辈子也不离开。
终于，像是想明白似的，她轻启唇瓣。
“祁砚，我要去格陵兰岛。”
那是她的故乡。
她要去寻找她留下来的足迹。
她要找到研究机构的蛛丝马迹。
战胜恐惧的最好办法就是面对恐惧。
她不想再躲了。
所有伤害野生动物的人，必须得到惩罚。
明白言淇喜欢动物，祁砚嗯了一声，用拇指拭去言淇脸上的泪珠，动作专注认真。
言淇的情绪逐渐从噩梦中走出来，明白自己在对方怀里哭了许久的她脸颊稍红，酝酿着何时把自己手拿走比较合适。
下一秒，温热的唇瓣落在她的额头上。
“我陪你。”
*
游乐园事件后，言淇忙的忘记了直播。
空闲时间才想起来要和她的粉丝们解释当时的事情。
“伙伴们，我宇宙无敌绝世大美女淇淇子回来啦！
咳咳，上一次去游乐园因为不可抗力因素所以终止直播，现在我又满血复活啦！”
【啊啊啊啊我的宝贝女鹅，你终于回来了！麻麻好想你！你没事就好！】
【主播，别整那些花里胡哨的，你直接把那个男的家庭住址爆出来，我操上家伙替你收拾他。】
【绝绝子，我的淇淇子回来，我的春天又来了，今天也是爱淇淇老婆的一天呢~】
言淇凑到手机屏幕前，认真地看着粉丝们发的字。
一开始她还很高兴，而后表情逐渐黑化。
“宝贝女鹅？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