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颗大颗的砸落到他的脸上,这一刻,不知道为什么我是那么的害怕,我甚至预感到了些什么。
我预感到自己会失去这个温暖阳光的大男孩,永永远远的失去他。
所以,我一句责备的话都说不出来,只是轻轻的摇着他的身体,一遍遍的重复着说:“你怎么这么傻,怎么这么傻?”
这个时候的安梦宸,脸上苍白到几乎透明,但他还是用尽全部的力气扯出来一个笑,泛白的唇一开一合,叫了一声:“姐!”
“姐……我……喜……欢……”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他一直拽着我衣角的手就落了下去,在看了我一眼后,就闭上了眼睛。
当我再去喊他,无论用多大的声音想要去叫醒他,他都已经没有任何反应了,而那刚刚才落下去的手已经开始微微有了凉意,甚至是有一些的僵硬了起来。
我抱着他,只是抱着他,冰凉单薄的身体,情绪膨胀着,但却是怎么样都哭不出来了。
我好后悔,好后悔。
如果当初我没有去找他,如果我们没有交集,如果他没有喊我一声姐姐。
我都不会像现在这么难过,至少他还活得好好的。
至少,他还是那个有着秀气脸庞和明媚笑容的男孩。
我就像是一颗毒瘤,一个炸弹,只要与我挨上边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可是,错的人明明是我,上天他为什么不来惩罚我,却偏偏要带走我身边的人?
那么好,那么,那么好的他们。
我将安梦宸放下,转眼看向顾明锡,恨恨的冲他吼道:“顾明锡,你看不到吗,愣着干什么,叫医生,快叫医生啊!”
顾明锡靠近我,高大挺拔的身子慢慢的蹲下来,声音特别特别轻的说道:“然然,安梦宸,他,他已经死了,你,你节哀顺变!”
“啪!”
想也没想,抬起手就是一巴掌甩了过去。
近乎疯狂一般的说道:“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
然后才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男人,仍旧是这一张帅到人神共愤,令所有女人都心动不已的脸,此刻,我只想再捡起来地上的刀上去划他个两刀。
“顾明锡,你为什么这么冷血,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却要把所有人都拉入地狱,你的下一个目标又是谁,我就在这里,你别犹豫,你杀了我,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
我捡起来地上的匕首,硬塞着递给顾明锡。
“然然,然然,你别这样,你别这样行吗?”
他不知道该怎么样来安慰我,只得一下一下温柔的拍着我的后背,而后将我搂到他宽厚的怀抱里。
但我却一下子就推开了他。
“别叫我然然,你不配,顾明锡,你不配!”
我说完后,大声了笑了起来。
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刀,笑着说:“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没有把握,那就换成我来,我们两个人之间,今天必须得有一个交代,不是你死就是我往,顾明锡,我不会再对你手下留情,你害死了那么多的人,那么多条命,你甚至连自己亲身的孩子都不肯放过,像你这样的人,活该被下地狱。”
说着,我举着刀的手一下下的向着他心脏的位置靠近。
一下,只需要一下,如果我能掌握好力度,只一下,所有的一切就都解脱了,结束了,所有的苦难,痛彻心扉的记忆都将不复存在,最终掩埋进时光的长河里。
我举着手刚要用力的向着他刺过去,门再一次的打开了。
身着便衣的民警举着枪走了进来,我手中的刀也被他们给夺了过去。
林沐沐第一个冲到了我的面前,他抱着我已经明显颤抖的身子,连连说道:“对不起,对不起,然然,是我来得太晚了,才让你受了这么多的苦。”
“不过,现在好了,以后再也没有任何人可以伤害你了,没有任何人,没有人可以伤害你。”
外面,警笛声响起,就这样,顾明锡被带了出去。
等到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我才回神来,看到来人之后,我笑了一下,然后问了他一个问题。
“林沐沐!”
我轻轻的喊了他一声。
“怎么了?”
他转过身来,有些诧异的看着我,眸底尽显温柔。
“林沐沐,我问你,上次在那个小招待所里,我……我们,有没有,有没有发生些什么?”
他愣了愣神,后问:“你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了?”
“你告诉我有没有就是了?”
他抿了抿唇问:“真的那么想知道?”
“嗯。”
林沐沐沉默了一下,过了一阵才低低的答道:“没有!”
很干脆的两个字,让人听不出他声音里的情绪。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我满意的点了一下头,轻轻的吐出来两个字:“谢谢!”
然后我跟在他的身后走了出去。
来到外面,顾明锡正被押着往车里走,手上是刚刚被铐上的手铐。
在上车之前,他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我假装并没有看到他,也并不与他视线交汇,甚至为了不让他看到我而故意将脸别到另一边去。
可能是我这样的态度刺激到了他,他竟然奋力的挣扎了起来,很快就挣脱开押注他的那两个人,用尽全部的力气将手上的手铐给挣断成了两半,夺过其中一个人手上的枪就向着我走了过来。
所有人在这一刻都屏住了呼吸,包括我和林沐沐。
他走得很快,一步一步的向着我靠近,周身散发出来的是一种令所有人都不敢去靠近的冰冷气息。
但以我对他的了解,此刻的他一定是绝望到了极致,而那个让他陷入绝望里的人就是我。
但是我不能心软,也更加不能给他任何的希望,因为我们是仇人,是的,仇人。
“顾先生,你要做什么,快快放下武器,整片林子都被我们的人给包围了,你是逃不掉的。”
为首的一个便衣警官看着他说道,将手枪举了起来,站他身后的几人,在得到示意之后,也一一排开了队形,通通将手里的枪举过了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