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皇上冷冷的声音响起,陈大人瞬间怔愣住了,脸上随即闪过一丝难堪,不过转瞬即逝。
那两个小厮不知所措,相应看向身后的陈大人。
“看什么看!还不快按照老爷说的做!”
之后陈大人转身,一脸谄媚地对着皇上笑,“老爷,我早就在厢房备了好酒好菜,已等候您多时了,老爷您请。”
看那百姓已经被陈栩的侍卫松开,皇上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向客栈内走去。
从陈栩出现到到现在,萧明轩的身子都是僵硬的,他紧握着拳头,连整个关节都在隐隐发白,看这他失态的模样,华婉清心里不禁有些担忧,弑母仇人就在面前,他却不能动其分毫,心里定是十分憋屈难受。
在陈大人准备上前走过来的那一刻,萧明轩立刻向旁边挪了一步,头也不回地向客栈内走去。
在无人看见的地方,陈栩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哪还有方才毕恭毕敬的模样,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客栈,大手一挥,守在门口的侍卫瞬间散开,将一个客栈团团围住,看起来不像是接风的,倒像是监视。
门口恢复了如初的冷清,华婉清也回了厢房去照顾皇后了,边走还边在思索,陈大人突然拜访,岂不是直接往刀刃上撞,他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回到厢房,皇后的脸色有些不大好,听侍女们说她今日上午已经呕吐了几次。
“华小姐,娘娘没事吧?从娘娘有孕以来,我还从未看过她今日这般难受。”
华婉清上前为皇后切脉,皇后倒还算是淡定,整个人虚弱地半躺在床上。
“今日宫女们给我端来许多补品,我一直没有胃口,什么也不想吃。”
华婉清仔细地感受着她的脉象,心下放心了不少。
“无妨,这只是正常的妊娠反应,再过些时日定会减轻不少,今日突然加重,想来是舟车劳顿加上水土不服的原因,如果娘娘实在忍受不了的话,我在去拿几副药,不过这药最好也不要多喝,能坚持便坚持一下吧。”
皇后不禁深叹了一口气,从有孕以来她确实是吃了不少的苦头,想到他们方才消失了很长时间,皇后有些疑惑。
“今日皇上可去哪里了?”
华婉清想到今日见到的言心,心里不知道该如何跟皇后解释,若是让皇上遇上言心,怕是少不了大事要发生。
“只不过是查了一些贪污的事情,拜访了几处官员,这岭南有些地方还不是很繁荣,路上耽误了一些时间。”
外头突然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华婉清不由得皱了皱眉,这陈栩到底想做什么?
“外头这是怎么了,方才我歇息的时候听下人们来报说一位姓陈的官员来了,我身体不适也没有出去,这是?”
皇后满是疑惑地看向窗外,门口的小丫鬟进来解释,“回娘娘,下面好像有人在舞狮。”
“这时候舞什么狮,你下去告诉皇上一声,就说皇后娘娘在休息,不宜太过喧闹。”
“是。”
丫鬟下去没多久,底下舞狮的声音就消失不见了,既然别人都有正事要做,空就皇后和华婉清在这里也是无聊,索性两个人就拿出一盘棋下下,打发打发时间。
比起楼上厢房里的闲适安然,楼底下的贵宾阁可就没有这么舒适了,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那几个精明的男子待在一块儿,暗自揣摩,这场面也是十分精彩。
从入客栈到现在陈大人的嘴巴就没停过,一直东拉西扯,不是说岭南地方安泰平安,就是说这里民俗顽固,难以治理,请求皇上多拨给一些公银。
看他这勇猛无谋的样子,皇上的心里不禁有些猜忌,这难道就是奚衍后面的军师?看起来全然不堪大用的模样。
旁边的萧明轩倒是含笑不语,不过这笑确实夹杂着棉针的冷笑,他可是把陈栩的小心思看得明明白白的,想扮猪吃老虎,绝不可能,既然他来了,定要斩草除根,杀之而后快。
“皇上,恕老臣有眼无珠,您大驾光临,臣一直不知,是老臣怠慢了,还望皇上恕罪!”
皇上似笑非笑地凝视着陈栩,而后者面上没有丝毫惊慌,一脸无辜地看着地面,这样子可比方才乖顺多了。
“你可不是有眼无珠,你耳聪目明着呢!”
“不敢当,不敢当!”
陈栩的目光转了转,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向皇上和黎王。
“老臣听闻您去郭县丞府中了?不知…”
萧明轩突然开口,话语中夹杂着一股寒冷,“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陈大人这话我就有点听不懂了,这意思是皇上去哪里需要向你秉明一声?”
陈栩立马惊慌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求饶,“老臣不敢啊,皇上、王爷恕罪,臣…臣只是生怕郭大人那里寒舍太小,委屈了圣驾。”
面对萧明轩今日的鲁莽,皇上不禁有些疑惑,出于信任,他并没有打断萧明轩继续为难陈栩。
萧明轩用手指轻轻地扣着桌面,脸上的神色掩藏在阴暗中,有些喜怒不明,“这固然是好,郭大人是华国公的旧臣,关系颇为密切,本王同华国公素来交好,便想着要去拜访一下郭大人,怎么?陈大人不会因为本王先去看了他而没去你府上登门拜访而怀恨在心吧?”
陈大人有些受宠若惊,立刻连连否认,“老臣岂敢,今生能亲自面见皇上和王爷已经是微臣三生修来的福分,臣岂敢贪妄过多。”
低下头的瞬间,陈栩的脸色瞬间变得狠厉,他一直知道京中有高官护着郭泽兴,倒是没想到竟然是华国公。
这么说来郭泽兴就是华府一派的人了,有着华国共的庇护,他定是给皇上说了不少的事情,想必皇上和黎王现在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处罚他,不成,他一定要想出法子自救。
突然想起那人给他说的话,不由得内心生出了一主意,虽不知那人究竟是什么身份,但和他做交易,目前来看绝对不亏。
陈栩抬头,试探地看向皇上和萧明轩,“皇上、王爷,微臣来的时候已经看过此客栈了,里面虽奢华,但守卫不严,若是…皇上皇后、王爷出了什么意外,就是岭南的官员全部提头来见,也不能弥补我们的过错,不如圣上移驾,委屈您到微臣府中,那里的守卫也比客栈要好很多。”
陈栩此语正中皇上下怀,郭泽兴所说的一些事情,无论真假,都必要考量,这政局上,可没有完全的对与错,现在主要是没有证据,若是深入陈府,说不定能发现些蛛丝马迹。
“如此,便如爱卿所言吧!”
一言锤定,去陈府入住的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下人们得到了消息,又是风风火火地收拾东西,华婉清刚伺候皇后歇息下,便听见外头传来些许细碎的声音。
“怎么了?”
“回小姐,皇上决定今晚去陈大人府中,命奴婢们收拾东西。”
“好,知道了,你们收拾的时候动静小点,别竟然了娘娘休息。”
“是。”
华婉清蹑手蹑脚地走下了楼,此刻楼下已经是寂静无声,连个人影都没有,陈大人不过才来了不久,皇上这就放他离开了?
“清儿在找谁?”
后面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华婉清,她猛然转身,看见坐在楼梯上喝闲酒的秦桌眠,此刻他双颊红红,很显然已经有了三分醉意。
华婉清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拉远他们之间的距离,“陈大人已经离开了?”
秦桌眠有些失落地摇着手中的酒壶,语气也是酸溜溜的,“清儿是想问陈大人离开了,还是黎王殿下去哪里了?”
不欲与他争辩,华婉清转身准备离开,突然后面传来异响,华婉清本能地回头,只见身后的秦桌眠双臂大开,正准备冲上去抱住她,却又不知发生了什么,突然停驻在半空中,片刻后又直直地倒在地上,整个人已经处在了昏迷的状态。
华婉清立即侧身,将自己藏在一旁的台柱后,有些警惕地看向不远处。
“小姐,别怕,是我。”
熟悉的声音传来,华婉清循着声音抬头,只见元白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一旁的屋檐上,轻功施展,他立刻就飞到了华婉清的面前。
华婉清放松了警惕,大送一口气看向旁边的元白,今日的元白有些奇怪,她说不上哪里不对劲。
华婉清绕着元白走了两三圈,忽然发现他穿的是萧明轩的衣服,只不过萧明轩比元白高处些许,身材也比元白消瘦了一些,元白穿上他的衣服,怎么看都不对劲。
“你怎么穿着黎王的衣衫?”
元白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憨憨地笑了笑,“这…属下也不清楚,王爷说让我帮他吸引什么注意力,反正我这两三天就一直穿着他的衣服在岭南的大街上何处闲逛。”
萧明轩的此举让华婉清有些摸不着头脑,一时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不过他向来腹黑,只有他占别人便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