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朗&琼斯律师事务所位于曼哈顿的南端,一条靠近华尔街的大街上。
距离上和布鲁克林也不算远,穿过布鲁克林大桥,很快就能到。
当维克多停好车子,意气风发地走进老板琼斯的办公室的时候,那位提着十万美元现金,就为了找个资历年轻,又有合伙人能力的律师去警局捞人的魁梧大汉刚刚离开不久。
这么一来咱就知道,为什么老板要匆匆把维克多叫回来,就是为这事儿了。
“斯密斯太太的案子处理得怎么样了?”
老板琼斯是位年过半百的瘦高白人,说话时候的习惯是习动不动就抿嘴。
“不出意外,过几天斯密斯太太就能收回自己的房子了。”
维克多接过琼斯递来的咖啡,十分自然地坐在了办公室的会客沙发上。
大半年下来,这也算在老板的办公室里有了点特权。
“那就好。事实上以你的能力,根本不用在这些小案子上花时间。”
琼斯坐到了维克多的对面,
“不过你也知道,这是事务所的规矩,不管背景实力如何,就算再有天赋的菜鸟律师也必须从接触这些小案子开始。”
“没关系。”
维克多尝了一口咖啡,这绿山咖啡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
“地球另一边的一个伟大的国家有一句老话,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我完全理解所里的决定。”
琼斯很满意。
虽说咱维克多是年纪轻轻,可处理起法律事务来,那手法老道,效率极高,而且时不时的还有一些稀奇古怪但却特别实用的办法。
比如说涉及到一些商务谈判,或者需要说服委托人、对方当事人的时候,维克多的那些看似毫不相干的办法,最后总能出其不意地产生巨大的作用。
两人又接着聊了些斯密斯太太的案件进展情况,之后,琼斯就给维克多拿了一份合同。
“有个新案子,看看吧。”
“明天早上五点一刻赶到警局,将名为约翰·里瑟的人带出来。律师费,十万美元!这是什么案子?还有,这个约翰·里瑟又是谁,他犯了什么事会被带进警局?而且,为什么连干活的时间都有要求?”
维克多翻了翻手上的材料,可里面只有一份委托合同。
“说实话,这些问题我也没有办法给你回答。”
琼斯也很无奈。
您委托人背着现金找又要年轻又要老道的律师也就算了,可对要干的活是什么情况也是一问三不知算是怎么回事?
这么些奇奇怪怪的问题混到一起,琼斯的心里也就只剩下咱维克多这唯一的人选了。
“还有这合同上写的为什么只是带出警局,而不是保释?”
维克多拿着委托协议,那是越看越觉得古怪。
“谁知道呢。”
琼斯抿着嘴,
“正因为这么多的不知道,所以才需要你的经验和随机应变的能力。”
“好吧。那就让我看看到时候究竟会发生什么吧。”
离开老板办公室的维克多走回了自己的小隔间。
布朗·琼斯律师事务所并不是纽约最一流的律师事务所,所以它的办公条件也算不上特别棒。
所以按着事务所的规矩,就算咱维克多是名校毕业,现在也只是名菜鸟律师,就算能力出众,那也得留在隔间办公区至少呆上两年。
维克多对这倒是没什么意见。
他也不是完全在意这些外部条件的人,当初可有的是条件更好的律师事务所随便让他挑呢。
比如全纽约最著名的律师哈维·斯佩克特所在的,恰好又只对哈佛法学院的毕业生开放的皮尔逊&哈德曼。
可咱维克多却觉得,要是能以普通的律师事务所为然后一鸣惊人,最后成为全美最牛逼闪闪的金装律师,这样才能把成就感最大化不是。
毕竟重活一世,机会是来之不易,可有些游戏人生的想法也没啥错嘛。
要努力把这一世活的更加精彩,这精彩当然也包括和终点之间更大的差距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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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现在已经接手了新案子吧,可案件信息却是一无所知,这让维克多也没办法提前做工作上的准备。
剩下的工作时间,基本上就在应付来来往往的秘书的无聊搭讪中度过。
等到了差不多的时间,维克多终于可以开车回公寓洗个澡,随便吃点东西当晚餐,又连着看了几部电影,时间可算是快到委托人要求的时候了。
等维克多驾车来到警局的时候,时间正好来是清晨的五点一刻。
这治安好不好直接关系到警局里的热闹。
您看就现在这个时候,这警局里吵得还跟唐人街的菜市场似的,近十来个喜欢在晚上活动的不法分子被铐坐在大厅一旁的长凳上,像是等待被医生叫号的病人。
剩下还有来来往往的警察,又陆陆续续带进来更多的嫌疑人。
进了警局,维克多先是扫了一圈警局内的情形,然后走到接待处,冲接待的警察亮出了自己的证件。
“我需要见我的委托人,约翰·里瑟。”
“约翰·里瑟。”
那警察瞥了眼维克多手上的证件,低头就在文件上翻了起来,接着很快指了指身后的一个隔间,
“那儿。”
透过窗户玻璃,维克多看清了隔间里那位自己还没来得及见上的委托人。
好家伙,居然是一个胡子拉碴,满头乱发,还有满脸污垢的流浪汉。
流浪汉?
维克多不禁自我怀疑起来。
心说十万美金的律师费,一名流浪汉,莫不是精神失常后走丢到民间的哪国王子?
“好吧,我来带他离开。”
可不管怎么说,谁管这流浪汉的身份是什么呢,委托协议上的要求就是带人离开,照做不就完了嘛。
“恐怕还不行,他的事情现在还没调查清楚呢。”
这还真没想到警察能拒绝维克多的要求。
“为什么?你们扣留他的理由是什么?”
维克多的语气严厉了一些。
“在地铁上被几个小混混挑衅,他把那些小混混打伤了。”
警察又一次指了指隔间,里面有一台小电视,正反复播放着一段视频监控的录像呢。
录像里,几个吊儿郎当的小混混在一节空旷的地铁车厢里反复挑衅一名流浪汉,最后激得流浪汉忍无可忍,三拳两脚就把他们制服在地。
“所以,这不正是典型的正当防卫吗,我的委托人正在行使他不退让的权力。我说,你们并没有理由和权力将我的委托人当成嫌疑犯对待。所以,我现在必须带他离开。”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我的委托人才是受害人,你们应该去调查那几个自不量力的混混。”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接下来的事情自然就顺理成章。
那接待的警察连着打了几个电话请示了一圈,最后也只能乖乖地让维克多带着名叫约翰·里瑟的流浪汉走出了警局。
“多谢你带我出来,律师,但是谁能给我支付律师费呢?我……”
两人刚刚走出警局,还没等里瑟感谢的话说完,迎面又走来了两位身材魁梧的壮汉。
“谢谢你,维克多律师,现在你的工作已经完成了。”
壮汉朝着维克多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离开,然后迎向了里瑟。
维克多并没有阻挠。
他的工作职责只是将约翰·里瑟带出警局,至于后续的情况,那就不在他的负责范围内了。
而且就凭这位约翰·里瑟的身手,想来又有几个一般人能奈何他?
只不过维克多总觉得那高昂的律师费,提前设定好的服务内容,还有意外的流浪汉身份以及这时出现的魁梧壮汉。
这些要素放在一起,总有说不出的怪异。
维克多远远地目送着里瑟跟着两位壮汉上了车,自己也回到了车上。
正对着他的车头的警局大门里,这时候突然跑出来一位黑人女士。
那女士看着远去的车辆,懊恼地插起了腰。
“这么简单的事情就值十万美金?怎么这桥段……”
维克多这边刚把车子发动,没曾想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又一次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