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容景行眉头蹙紧,“雁公主?”
那丫头怎么会跟雁公主扯上关系?还被人家带进宫去了?
那位雁公主不是一般的人物,是不是那丫头惹毛了她,所以才被带进宫接受惩罚去了?
“是,姑爷,雁公主要七姐儿陪她参加明日皇宫内的宴会,为了方便所以带她进宫去了。”喜儿赶忙解释,见容景行脸上露出焦灼的神色,立刻又加了一句,“七姐儿让奴婢回来给姑爷报信,让姑爷不要担心,她明儿晚上就回来了。”
“为何要带她一起参加宴会?”不料容景行听了这话不仅没有放松,反而更加紧张了。
皇宫哪里是寻常人待的地方?雁公主又哪里是一般人能接触的主儿?这丫头被雁公主带进宫就算了,还要陪公主一起参加宴会,她到底要做什么?
他眼底精光一闪,仿佛猜到了那丫头这样做的用意,心中不由更加不安:“她不会是要直接面圣吧?这个傻丫头!”
先前这丫头说要帮自己找到一条出路,她也讲过大概的计划,就是要找一个贵客做中间人,进而给他创造一个在皇上面前展现才学的机会。
这丫头现在不会是要直接面见圣上,强力推荐自己吧?这傻丫头不懂规矩,反而容易给自己带来灾难啊!
“姑爷不必担忧,七姐儿说她有分寸的。”见容景行如此担忧,喜儿赶忙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只是隐去了雁公主看上扮男装的沈卿卿的这部分。
看着容景行脸上的紧张焦虑之色,她的眼睛却亮了起来,七姐儿与姑爷虽然常有事端发生,可他们彼此之间感情却是不错,且看姑爷如此担忧七姐儿就知道,他对七姐儿的心真心实意。
就是有些口是心非。
容景行听了整件事,脸上的担忧之色这才稍稍褪去,可一张脸却变得严肃起来:“行事总是如此鲁莽!”
“七姐儿也是想为姑爷分忧啊。”赵嬷嬷闻言也笑着替沈卿卿解释,又轻声安抚容景行,“既然七姐儿有分寸有把握,那咱们就安心等她的消息吧,饭菜都要凉了,姑爷您快些用膳吧。”
容景行沉吟不语,筷子拿起来,看了一圈却又放了下来,只是草草喝了两口粥就放下了碗。
喜儿赶忙去收拾床铺,容景行却并没有立刻就寝,而是转身去了书房,顺便把路言叫了进去。
他简短地嘱咐了路言两句,路言便匆忙赶了出去。
当夜,容景行睡得并不安稳。
而皇宫内苑,沈卿卿一直到子时都不曾入睡。
“啧啧啧,皇宫到底是皇宫,果然不是一般人家能比的,真是富丽堂皇,美轮美奂。”她一边打量着雁公主所居住的落樱宫,一边不住口地夸。
注意到雁公主笑吟吟看过来的目光,不忘记又拍一记马屁:“就得这样的地方才配得上公主殿下这样的人物!”
“你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怎么这嘴儿竟像是油罐里捞出来的一样?”雁公主伸手在她脸上拧了一把,却又忍不住笑得更加开心。
“殿下明鉴,草民哪里是油嘴滑舌,草民向来是最直白的,说话不经脑子,讲的都是心里话。”沈卿卿任由雁公主的指尖拂过自己的脸,说得却格外认真,“草民见公主殿下美丽动人,话忍不住多了一些而已。”
“好,那本公主就信你一次。”雁公主笑得越发灿烂,却又催促道,“夜深了,你还不赶紧去梳洗?”
“是是是,草民这就去。”沈卿卿赶忙点头,转身就要出去,却又顿住了脚步,转头期期艾艾地看向雁公主,“不过,公主殿下,不知今晚草民在何处安歇?”
她熬到这个时辰不仅仅是因为这落樱宫布置华丽让人觉得美不胜收,也不仅仅因为想多讨好一些这位雁公主好让她明日在宴会上找话题提到容国府,更多是因为,这位雁公主没有给自己吩咐今晚的住处。
如今好不容易等到雁公主催促自己梳洗睡觉,她这才敢顺势问一句。
“当然是在我这落樱宫。”雁公主闻言挑起眉梢,一只手在红帐圆床上面铺的藕色锦被上拍了拍,唇角笑意愈浓,“跟本公主同睡啊。”
“这……”沈卿卿倒抽一口凉气。
搞什么?
这位雁公主还真如传言中一般,作风大胆,非常人可比啊,她仗着皇上宠爱收集面首倒也罢了,如今连,连女的都不放过了……
“扑通!”沈卿卿膝盖一软,已经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公主殿下……”
“行了,你紧张什么,本公主要你陪睡不是为了对你做什么,而是方才听你说的事情有些新奇,想听你多讲讲而已。”雁公主眉头微蹙,不等沈卿卿把话说完便低声开口,语气中带着些许不悦,“怎么你也把本公主当成那等荒淫无道的草包?”
“草民不敢!”沈卿卿闻言原本心中一阵放松,但是听到了最后一句,立刻深深弯腰叩头,急忙辩解,“草民虽与殿下结识不久,但也深知,殿下绝不是外界传闻那样。”
刚刚雁公主提及江南水患严重,波及大片村庄田地,百姓遭殃严重,沈卿卿随口提了两句治水的良策,她竟听了进去……
如此看来,雁公主果然不像传言中的那样只顾吃喝玩乐。
“这倒也罢了。”雁公主的脸色稍稍缓和,而后摆手,“快些去收拾,回头本公主还要听你的治水良策。”
“是,殿下。”沈卿卿应了一声,身轻如燕,脚步已然欢快起来。
这一夜,沈卿卿就宿在雁公主的塌上,桌上红烛映出床帐上翩然的蝴蝶蜻蜓,她竟陪着雁公主聊到了寅时才沉沉睡去。
只是,好不容易睡去,她却又看到一个人站在她面前。
“好你个沈七,你又想逃!”少年紧紧抓住她的手腕,一张俊脸尽是怒容。
“相公?”沈卿卿一看到这张脸便赶紧陪笑,可是感觉到手上的压力,不由蹙起眉头,“相公,你误会我了,我不是想逃。”
“还敢狡辩!你结识雁公主还随她入宫,夜不归宿!不就是想趁机逃走!”少年俊脸在她眼前放大,那双幽黑的眸子里都是愤怒。
沈卿卿心里又是不安又是心疼,赶忙低声下气地哄:“冤枉啊相公,奴家一颗心都系在你身上,这辈子都想守在你身边与你白头偕老,又怎会舍得离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