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春凳准备好了。” 早有小厮抬着春凳赶了过来,还有人拿起祠堂旁边放着的扁长木棍,站在一边等候:“大夫人,板子也准备好了!”
沈卿卿看着这个架势,不由一阵心虚,两股战战,一双眼睛不由看向一边的喜儿。
她已然指望不上容天赐,只能把最后的这个微薄的希望寄托在自己那个腹黑相公容景行身上。
只是这希望实在微薄,毕竟刚刚喜儿就已经跑去了一趟,容景行并没有来,这次就算是喜儿再跑一趟,他也不一定会来啊。
但希望再微薄也比完全没有希望强,沈卿卿还是想再试试。
喜儿到底伶俐,都不等沈卿卿的目光扫过来就已经拔腿往外跑去,不料她脚步刚刚挪开,一双手臂伸了过来,一把抱住了她的腿。
原本跪在蒲团上的海棠紧紧抱着喜儿的腿,大声叫了起来:“大夫人,这个喜儿刚才帮着她主子一起无视家中规矩,她帮着少夫人一起逼奴婢罚跪,应该一起责罚。”
喜儿乍然被抱住了腿,顿时有些惊慌失措:“我,我……”
“倒是把这个奴才给忘了!”容大夫人得到了提醒,立刻转过身来,目光凌厉,“主子胡闹,八成就是这起子奴才挑唆生事,把这个狗奴才也架起来,跟她主子一起责罚!”
“是,大夫人!”海棠立刻大声应了一声,顾不上自己膝盖还在痛,立刻跳了起来一把按住了喜儿,拖着她往一边去。
立刻就有丫鬟又拖了一条春凳过来,就摆在那条春凳的对面,容大夫人立刻沉声喝道:“主子受罚,奴才双倍,新妇责罚二十,那这狗奴才便责罚四十!”
喜儿脸上瞬间失去血色,也失去了原本的伶俐,嘴唇哆哆嗦嗦,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人高马大的海棠揪着她的脖子,扑通一声把她按倒在春凳上:“乖乖趴着吧你!”
可是沈卿卿听到容大夫人这句话,原本颤抖的身体却突然顿住了,她抬头看向喜儿,看着喜儿那张死灰一般的脸,眼底却亮起了一道光。
“大夫人。”她又转头看向一脸威仪的容大夫人,突然开口了,“违反规矩的是媳妇,让喜儿盯着海棠罚跪的也是媳妇,此事是媳妇一人的主意,喜儿是被迫听从我,这事怪不到她头上,大夫人要罚就罚媳妇一人吧。”
“罚你一人?”容大夫人闻言,眉梢一挑,眼底透出一丝嘲讽,“真没看出来,原来你还是个护奴才的好主子呢,事到临头,还要替奴才包揽责任?”
“七姐儿……”喜儿闻言惊呆了,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沈卿卿。
“媳妇不是包揽责任,实在是不想牵连无辜,请大夫人不要责罚喜儿。”沈卿卿微微低下头,语气依旧平静,“媳妇愿意承担所有责罚。”
沈卿卿要保住喜儿,不仅仅是因为喜儿身材单薄,四十大板对于她来说,很有可能会要了这丫头的小命。
更是因为,沈卿卿想要收买喜儿的心。
沈卿卿此前探索过原主的记忆,喜儿这丫头是沈七的贴身丫鬟,对沈七一直都很好,可是沈七这个人自幼得姨娘宠溺,性格娇纵,嚣张跋扈,作为她的贴身丫鬟,喜儿可是没少受她折磨,也没少做她的出气筒。
虽说作为丫鬟,喜儿对沈七恭敬而且忠心,但是沈卿卿却清楚,要想让一个人对自己真正的忠心,靠的不是所谓的层级压迫,还是要收买对方的真心。
她是容家少夫人,也是沈家七小姐,就算是惹得容大夫人不高兴,一定要罚她板子,又痛又羞辱,那也不过是惩罚手段。
容大夫人总也不会要了她的命。
毕竟,沈卿卿自己的身份在这里放着。
可喜儿就不同了,她不过是个奴才,一件物品,就算是被容大夫人打死了,自己用了一点点小谋略用来收买她的心,可是这傻丫头明知道四十大板就足以要了她的小命,却还是要抢着冲上来承受六十大板。
这就是要为沈卿卿豁出命来啊。
“我不!”喜儿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砸在了凤绾柒的后脖里,热乎乎的一片,她声音哽咽却又坚决,“七姐儿为了奴婢竟然要受六十大板,您这身子骨如何撑得住,万一你有个好歹,奴婢还怎么有脸活?”
她继续掉眼泪,语气中透出一股悲壮:“今儿大夫人要罚,就罚喜儿一人,喜儿就算是豁出这条命,也不能让七姐儿受伤!”
“呦,你们倒是主奴情深呢?”容大夫人冷笑一声,却又突然脸色一变,沉声喝道:“既然如此,那就两个人一起打!开始!”
“是!”容大夫人发令,旁边的小厮们立刻举起大板打了下来。
大板砸下来,带着凌厉的风声,沈卿卿心中一惊,拼命转过身来,抱住了喜儿的腰身,把她往自己身下按。
同时,她的后背传来一阵剧痛。
那二寸宽的实木板子落在人身上,痛得沈卿卿眼泪夺眶而出。
特奶奶的,直到挨板子疼,却不知道竟然这么疼。
“啪!”沈卿卿还没有回过神来,又是重重的一板子打在她身上。
接着又是一阵急切的击打声。
疼痛让沈卿卿浑身一阵战栗,也让她一个撑不住,脑袋一歪,竟然晕了过去。
“七姐儿!”昏过去的前一刻,沈卿卿听到了喜儿凄厉的叫声。
却又好像听到了另外一个声音。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