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上一点微弱的灯光照着两人，他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东西，无奈的看着羞红着脸藏进被子里的荀昱。
“阳阳，你睡觉抱着玩具干嘛？你还说你自己不是小孩儿？”
荀昱把脸埋在他怀中不说话，她也不知道刚刚自己为什么就莫名抱起了模型。
乐毅笑着放到了一旁，心里纳闷着这丫头为什么会那么喜欢这架飞机模型。
“哐当――”
寒风狠狠的拍在了窗户上，一声巨响让荀昱脸色一下惨白，一动不动的紧咬着牙，身后阵阵寒气压得她直发颤。
乐毅抱紧怀中的人，轻拍着她的头，“阳阳，我给你讲故事好吗？”
“好。”
荀昱佯装镇定的抱着他，耳朵紧贴着他的胸口，听着他平稳的心跳。
“很久以前，有一个小男孩儿，他有着一个让人羡慕的幸福美满的家，父亲有着成功的事业，他们一家无忧无虑的生活在一个没有严寒的地方，从小便习惯了咸咸的海风铺面而来的气息。”
“那时的他从来没有过沮丧，仿佛活在童话世界中，周围的人都那么善良，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脸，所有的困难都会被简单的化解，让他一直觉得这个世界就是如此，那么美好而又那么无趣。
“他一直认为自己所有享受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变得不懂得感恩，也不懂得理解别人。他越来越自私只在乎自己的感受，只知道伸手要钱，从来没有留意过家人的变化，浑浑噩噩的荒度着每一天。他脑中只有该如何去给朋友炫耀新买的跑车？穿什么样的衣服才能更吸引女孩儿的注意...”
“直到有一天家里的顶梁柱父亲离开了，还留下了一堆的债，从那时起，周围的一切都变了――父亲的名称从优秀企业家变成了老赖，亲戚朋友不再笑脸相迎，反而是避而远之。他也沦为了朋友们的饭后闲谈。逼于无奈他带着家人离开了那个温暖的城市，来到了有着严寒和酷暑的母亲的家乡。”
“但没想到就连曾经亲切和蔼的外公外婆也换了个面孔，明明每次他们去家，父亲都会以礼相待，买一堆礼品送他们出门，逢年过节也少不了问候。而当妹妹学费凑不出来时，即便亲生女儿下跪也借不到一万块。他才发现自己从来没有看清过这个世界。”
“他当时还斗志昂扬的觉得无所谓，钱没了可以挣，但他第一次开始找工作时，才发现自己其实一无是处，原来一份普通工作真的有几百上千人竞争，原来这世界上真的有人辛辛苦苦站一个小时只能挣十八块钱，原来找房子并不是告诉中介要求后，就可以顺利找到。”
“他为了找到一个负担得起的房子，可以在酷暑中整日奔波，就为了能省二千块中介费，他们一家吃过超市里不要的过期的食物，为了节约钱可以连续一周吃粥，为了节省电费可以四十度高温不开空调...”
“”但即便是他们这样努力的活着，还是会因为父亲的破产，而受到网络上的报到中不断的谴责，那些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对他们说着最恶毒的话，仿佛他们也是该死的人。”
“从那时起，他就发誓要洗掉父亲身上的标签，为此不惜耗费自己所有的身体，即便所有人不看好也要继续还债...”
乐毅平静的说完故事，他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把心底从不愿意说出来的话都掏了出来或许是因为黑暗使他变得柔软，或许是怀抱里的人太过温暖。
他感觉到她认真的聆听着自己的故事，虽然沉默无声，呼吸却加重了许多，他想了想轻声问道：“阳阳，你觉得他傻吗？”
“超笨的，他一定是个大傻子。”荀昱听着他毫无波澜的话语，眼角悄然划过一滴泪水，“比起逝去的人的名声，不是更该照顾好活着的人吗？这样才对得起信任他的父亲不是吗？”
乐毅一瞬间语塞，他没想到小丫头还会这样说话，他愣了愣轻拍着她的背，声音发抖的盯着她，“要是他还是选择一直这样傻下去，你会...讨厌他吗？”
他把想要说出来的“离开”硬生生咽了下去，他问不出口，即便是想到着两个字，他的心都好似撕裂一般的疼。
“嗯...”荀昱听着他飞快的心跳，佯装思考起来。
乐毅抱着他的手颤动着，紧张的期待着她的答案。
“我想我会讨厌他的！”
听完荀昱的话，乐毅脸上僵住，眼睑缓慢的垂了下去，手也变得有些无力的滑落，喉咙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如果他记性一直这么差，不管我说过什么他都会忘记的话！”荀昱不满的小声轻哼起来。
“你说什么了？”乐毅一下惊呼起来，紧张的拉着她的手。
“你自己想，给你三秒，再想不起来我就生气了！”荀昱不悦的推了推他，黑暗中握紧了拳，恨不得偷偷敲上他的脑袋，让他记性不要那么差。
“三”
乐毅脑中飞快的闪过两人一起的画面，想去她说过的会陪着自己，想起她说不会离开自己，却不知道她指的忘记到底是什么。
“二”
听到她略带嫌弃的语气，他突然脑中响起了她第一次见面时骂自己“傻子。”
“臭然...”
“我知道你喜欢笨的，臭丫头！”
“唔――”
乐毅脑中一下响起她和文姐的对话，发现这丫头就是在变着法子骂自己傻，他怒气冲冲的低吼了一声怀中戏弄自己的她，气得发狠的堵住了她那张不饶人的小嘴。
“唔唔――”荀昱脸涨红的想要推开他，死咬着牙不然他得逞，她心里暗骂着他自己记性那么差，凭什么生气！
乐毅好笑的紧抱着怀中挣扎的小孩儿，手不安分的穿过她身上宽松的棉质睡衣，在她娇嫩的肌肤上四处游走着，想要让她乖乖就范。
“嗯...唔...”荀昱娇喘一声在黑暗中怒视着他，她憋着气努力让自己不发出声音，生怕吵醒了隔壁的晴姨。
“呼――”许久后乐毅才放开怀中缺氧的小丫头，轻声喘着气，抱着看不见表情的她，“阳阳？”
“呼呼――”荀昱气结的转过身背对着他大口呼吸起来，咬着牙闭上了眼睛。
“生气了？”乐毅满足的笑着从身后抱住她，修长的手指细抚着她精致的五官。
“嗯...”当他的手中滑到她唇边时，却被她狠狠咬了一口，他闷哼一声凑到她耳边，宠溺的笑着轻咬着她的耳垂，“臭丫头，还学会报仇了啊，这下解气了吗？”
“哼――明早我一定会告诉晴姨，你偷偷溜进来不让人睡觉，还一直欺负人，你就等着挨打吧！”荀昱秀鼻皱起轻哼了一声，闭着眼气呼呼的低声到。
“哦――我要是挨打了，你不心疼吗？”乐毅噗嗤一笑继续逗着她，手指把玩起她的发丝。
“不心疼――我还要亲自给晴姨递擀面杖！”荀昱板着脸严肃的说着，心里想着那副画面却忍不住偷乐。
“小没良心的，白疼你了。”乐毅假装气愤的捏了捏她软乎乎的小脸，听着她小孩儿一般的威胁，好笑的继续闹起了她，“行吧！别递灭火器就行――还挺难洗的！”
“你...还说，还说...”荀昱生气的转身想要捂住他的嘴，气得直踢被子。
“好好好，不闹了，乖了乖了，睡觉了...睡觉了。”乐毅忍着笑安抚着怀中炸毛的她，柔声哄了起来，“听话，把眼睛闭上，我明天给你做红烧排骨吃好不好？”
荀昱抿了抿嘴没作声，眼睛却闭了起来，乖巧的钻到了他怀中。
乐毅眼中带着笑意的顺着她的发丝，心情出奇的愉悦。
不一会儿，房中安静下来，两人均匀的呼吸声交杂在一起。